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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之深,愛之切。」

  林驚枝瞳孔驟然一縮,她顫顫垂下眼眸,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喘不上氣來。

  她忍著眼底的酸澀,牙齒死死咬著唇瓣,就要當做沒聽見,頭也不回往外頭。

  下一瞬,她白皙手腕被人緊緊握住,男人未著寸縷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背脊,聲音悶悶的顫顫發抖:「枝枝。」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第107章

  屋內,燭火搖曳。

  林驚枝慢慢轉身,晦暗的眼眸平靜得令裴硯心悸,他微微恍神,凝滯的空氣中心臟像是要停止跳動。

  慌亂和不安瀰漫在他眼中,帶著幾分克制的小心。

  良久,林驚枝用手去推他的胸膛。

  嬌軟的掌心覆在他心口的疤痕上,他掌心滾燙不敢用力,因為緊張泛著一層薄汗:「枝枝。」

  「給我一次機會。」

  「我罪不至死,就算是刑罰,那也是有時限的。」

  「不是因為我們的孩子初一,也不是因為曾經的悔恨。」

  「只因我心悅於你。」

  裴硯聲音哽咽,肩膀抖得不成樣子。

  眼前的他,是林驚枝從未見過的模樣,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啊,什麼時候因為她而卑微成這個樣子。

  林驚枝的心在這一刻,陡然一抽,就像那個夢裡,他自刎於她的靈牌前,那一刻她痛徹心扉。

  「裴硯。」

  「前世我死後,你做了什麼?」

  林驚枝仰頭,泛紅的眼尾淚痣鮮紅如血。

  裴硯渾身一震,有些狼狽避開她的視線,握著她纖細手腕的寬大掌心,驟然無力鬆開。

  他笑得勉強,努力平靜聲音:「燕北太平興盛,百姓安居。」

  「處理五姓,提拔寒門,我成了百姓稱頌的千古明君。」

  「裴硯,那你活了多久?」林驚枝往前邁了一步,挺翹的鼻尖差點撞到他冷白的胸膛上,透著些許喑啞。

  寢殿中空氣,透著初秋的寒涼蕭瑟,裴硯僵在原地,冷厲的唇抿著,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裴硯,事到如今你還要瞞著我是嗎?」

  「這就是你的懺悔,你的祈求?」

  「你真的是希望我過得好嗎?我同你成親,嫁你數年,作為你親密無間的枕邊人,我卻是連你真實的身份都不知曉,一輩子那麼長,你總是這樣以為我好的名義,瞞著我一切。」

  「你既然向我懺悔,想求我原諒,那你為何不能把事情開成公布說出,那些誤會和折磨,你真的覺得,只是你一個人病入膏肓,無藥可醫嗎?」

  林驚枝伸手推他,用了力氣。

  她從他的懷抱里掙扎出來後,狠著心頭也不迴轉身,就要離開。

  「枝枝。」裴硯猛然上前,有力手臂箍著她盈盈一握的纖腰,把她死死摟緊在懷中。

  他俯下身,下頜磕在她肩膀上,滾燙濕潤的淚水浸濕了她霜白的肩頸。

  「不要走。」

  「我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好不好。」

  裴硯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抱著林驚枝走到一旁坐下,他手臂抖得厲害,眼眶通紅透著狼狽。

  「你前世死後……」

  「我瘋了,我一年之內殺光了五姓,提拔寒門,然後教養七皇子。我是世族眼裡的瘋子,是百姓眼中的明君,我在七皇子十五歲那年,立下詔書傳位於他。」

  說到這裡,裴硯聲音一哽,眼中有笑意也有苦澀。

  他閉著眼睛,不敢看她,尾音顫得厲害:「傳位給七皇子後的那日深夜,寒冬落了極大的白雪,我自刎於你靈牌前。」

  「枝枝,我不痛的。」

  「那一世,我帶著悔恨和不甘,我臨死前看到了你。」

  「你哭著喊我,你說你原諒我了。」

  「那時候,我就向佛祖許願,若有來世,哪怕是當牛做馬我只要能回到你身邊就好。」

  裴硯眼角通紅,濃密的長睫上掛著水霧,他小心翼翼抬手,粗糲指尖像是試探一樣理順她鬢角凌亂的碎發:「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

  「我不會逼你,就算是等一輩子,我也願意等到你心甘情願再嫁我為妻的那一天。」

  「裴硯,若等一輩子,你都等不到我的心甘情願。」

  「你會後悔嗎?」

  林驚枝軟軟的掌心,覆在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上,她擋住他透著繾綣深情的視線,不敢看他。

  裴硯箍在她腰上的手臂發緊,他發顫的聲音沒有猶豫。

  「我絕不後悔。」

  林驚枝再也繃不住,在他懷中委屈得嚎啕大哭。

  為前世,也為今生。

  裴硯手足無措,把她緊緊抱著,他想吻一吻她,卻沒了曾經的勇氣,只能用衣袖輕輕擦過她嬌嫩的臉頰,儘量放低聲音,去哄她。

  「是我不好。」

  「不要哭了,好不好。」裴硯像是抱孩子一樣,把她抱在懷裡,掌心輕輕拍著她的背脊。

  直到林驚枝哭累了,在他懷中沉沉睡去,小手緊緊拉著他的衣袖,嘴唇紅潤飽滿。

  裴硯小心把她放在床榻上,他拉過衾被輕輕給她蓋上,卻不敢睡在她的身旁,只是盤腿撫膝坐在榻前的腳踏上。

  夜裡林驚枝驚醒了兩回,又被裴硯哄著沉沉睡去。

  多少年了,他就像是做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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