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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送回去嗎?

  林驚枝指尖動了動,壓下別的情緒朝晴山搖頭:「暫時不必,就留在公主府使喚吧,不過夜裡讀書的人,日後不必喚他。」

  林驚枝雖然不再喚蕭硯,也避免同他接觸,可自從他來後,那些只要深夜能入她房中的面首,第二日清晨回去時,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出一些意外。

  有摔傷腿的,也有折了手臂的,或者連著十多日上吐下瀉。

  不過一個月功夫,公主府後院養著的面首直接全軍覆沒,沒有一個能正常行動,公主府自然有人懷疑是唯一沒事的蕭硯,他暗中做了手腳,可是卻找不到任何證據。

  因為每一次出事,蕭硯都老老實實待在房中,並沒有離開其他人的視線。

  忍了七八日都不能好好入睡的林驚枝,無奈之下只能再次讓晴山去把蕭硯來。

  可蕭硯還來不及生出一絲高興,就被眼前的場景激得心臟驟停,昨夜被他傷了手腕的顏家小公子顏如玉,這會子也在林驚枝房中。

  林驚枝手裡拿著一個淡青色的瓷瓶,玉白的指尖從瓷瓶內摳出一點膏藥,極為溫柔給顏如玉的手腕塗藥,明明有丫鬟伺候,她為什麼要親自動手。

  蕭硯嚴重有瘋色,疾快閃過。

  「公主殿下。」顏如玉跪坐在腳踏上,一張娃娃人很是俊俏,就像是乖巧的奶狗扯著林驚枝的衣袖撒嬌。

  「殿下今日就准許我留下侍寢吧。」

  林驚枝慢悠悠抬眸瞥了蕭硯一眼,似笑非笑:「本宮今日可不能留你伺候。」

  「你瞧瞧,蕭硯來了。」

  「你回去好好養傷。」

  等把顏如玉哄走,林驚枝靠在榻上,她往上拉了拉身上蓋著的薄衾,似笑非笑看著蕭硯。

  「郎君愣著作何?」

  蕭硯沒動,垂著的掌心已不自覺攥緊成拳,拇指指腹摩挲著食指關節,他一顆心快被嫉妒和不甘吞噬。

  林驚枝也不催,冷冷盯著他。

  良久,男人轉身走到屏風後方,接著是書卷翻開的聲音響起,他今日念的是平心靜氣的《金剛經》。

  夜深,林驚枝眼皮漸沉,她身子一歪靠倒在床榻上。

  屏風那頭聲音一頓,戛然而止。

  男人丟了手裡的佛經,寬大炙熱的掌心微微顫抖,落在她纖細腰肢上:「枝枝。」

  「孤該拿你如何。」

  裴硯閉著眼睛,涼薄的唇輕輕吻在林驚枝微蹙的眉心上,一滴珍珠一樣的淚,從他長睫上滾落,滴在她眼尾鮮紅的硃砂痣上。

  他快要被嫉妒折磨和逼瘋。

  翌日清晨,林驚枝醒來,她下意識拉開帘子,抬眸朝床榻外看去。

  男人果然如上回一樣,側身躺在她床榻下,不過比上回的位置近些,她一抬手就能撫摸到他雪白的後頸,和烏黑的髮絲。

  「怎麼不回去。」林驚枝眯著眼睛問他。

  蕭硯不敢看林驚枝,規矩地垂下眼帘:「我見殿下夜裡睡得不安穩。」

  「想陪著殿下。」

  林驚枝才睡醒,霧氣蒙蒙眼中還透著幾分睏倦,卻不妨礙她眼底露出的嘲弄:「陪著本宮?」

  「你算什麼東西。」

  「你不過是舅舅送我面首罷了。」

  「滾出去。」

  她脾性來得突然,裴硯瞳孔發顫,他只想多陪陪她而已。

  林驚枝見男人不動,當即冷笑一聲:「本宮讓你滾出去。」

  「本宮的公主府,可不是你算計撒野的地方。」

  「好。」蕭硯聲音沙啞,透著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的溫柔。

  林驚枝閉著眼,落在小腹上的掌心不受控制輕顫,她不由想起難產時做的那個夢,這些年只要失眠,就會反反覆覆出現的畫面。

  他在她靈牌前自刎,滾燙血落在她的靈牌上,就如同落在她的心口,炙熱的溫度讓她顫顫不安,避無可避。

  明明是她再也不願想起的人,四年了,卻無論如何都忘不掉。她可能真的要聽舅舅的話,尋一個如意郎君嫁了,或者挑一位府中的面首好好寵幸,無聊的日子總要做些事把自己填滿,不然總有不想回憶起的人,令她分心。

  開始林驚枝還有些排斥蕭硯,後來她發現只要他在時,她夜裡失眠的情況肉眼可見的好轉。

  漸漸地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默契,蕭硯每日夜裡過來給她讀話本子,等第二日清晨她醒來後,他再自行離去。

  他只坐在屏風後方,無需近身。

  就這樣,三個月時間一晃而已,夏天馬上就要結束了。

  就在夏天結束前,林驚枝忽然某天白日,讓晴山叫來蕭硯。

  她靠坐在抱夏的窗旁,懶洋洋的模樣,手裡捏著一把白玉團扇輕輕搖曳,一襲淺綠色薄紗,落在她身上,美得令人移不開眼。

  林驚枝冷白指尖把玩著團扇上掛著的流蘇,清冷眸光落在蕭硯身上,她語調緩緩。

  「蕭硯。」

  「明日本宮讓人送你回宮中。」

  「本宮日後無需你在身旁伺候了。」

  蕭硯愣住,他瞳仁驟然緊縮,忍著鑽心的痛:「為什麼?」

  林驚枝抿著唇:「沒有什麼為什麼,你就當本宮膩味了,白玉京是從哪裡尋的你,你就回到哪裡。」

  「本宮不需要你了。」

  裴硯往前走了一步,音色薄燙:「是我沒有伺候好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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