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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黃的燭光落在她慘白的面頰上,泛白的唇瓣不見任何血色,病入膏肓,只能一口氣加之湯藥吊著性命。

  沈樟珩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因為那串從沈家送去的羊脂玉佛珠的時候,他知道裴漪珍中了毒,但聽說她依舊活著,以為沒有性命之憂。

  可眼前這個女子,瘦弱蒼白,除了那雙眼睛依舊明亮外,不見任何生氣。

  沈樟珩捂著刀柄的掌心,滲出了一層冷汗。

  裴漪珍忍著心口翻滾的灼痛,眼底不見半分波瀾:「沈大將軍,三更半夜興師動眾,晚輩倒是不知何事得罪了沈家。」

  沈樟珩面上微僵,但一想到被燒傷的嫡女,他心口再次怒意翻湧:「沈某今日只想弄清楚一事。」

  「為何我家觀韻,從崔家離去後,半路上會突然出現意外。」

  「而她才崔家,只來了你的院子。」

  裴漪珍唇角的笑意卻是突然加深,她慢悠悠撩起眼帘,看著沈樟珩一字一句說。

  「沈大將軍問的這話,倒是有趣。」

  「沈大姑娘來家中看我,我自然感激不盡,可她出了崔家後發生意外,那與我何關。」

  「難不成就因為來了崔家一趟,我崔家就要蒙上如此不白之冤。」

  「希望沈大人明白,做任何事都要講究證據。」

  沈樟珩的確沒有任何證據,沈觀韻昏迷前說是裴漪珍送的香膏有問題。

  可是家中侍衛翻遍了整個馬車,除了找到一個紫檀匣子外,哪裡還有什麼香膏的蹤跡。

  沈樟珩面色忽然變得鐵青,寬大掌心握著的刀柄如何也抽不出來。

  他忽然就想到裴漪珍中毒那日,在沈太夫人的小佛堂內,跪在地上面上淒楚的嫡女,她眼中只有無辜。

  沈家死了一個婆子,依著沈太夫人的意思,沒有繼續往下追究。

  而裴、崔兩家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也同樣選擇隱忍。

  可眼前女人,眸光平靜得嚇人,因沈家所累,命不久矣。

  他卻連最基本的證據都沒有,沈樟珩盯著裴漪珍的雙眸,忽然一個字也說不上來。

  「回去。」沈樟珩陰沉得可怕,他朝身後的人揮手。

  氣氛凝重的屋子裡,沒人敢有意見。

  隨著沈樟珩大步離去,裴漪珍再也堅持不出,身體一軟,大口大口鮮血從唇角溢出。

  「漪珍。」崔太夫人李氏大喊,慌忙吩咐婆子去府外請郎中。

  整個崔家上下亂了套。

  而沈樟珩從崔家離去後,並沒有回沈家,他握著韁繩的掌心發緊,一抽馬鞭竟是拐了個方向,往財神廟東街的去。

  東街後巷,驚仙苑前,馬兒的嘶鳴聲徹響夜空。

  沈家一群人以沈樟珩為首,就想往驚仙苑內闖。

  驀地,黑夜中有無數黑影閃過。

  山蒼面無表情攔在沈樟珩身前。

  「不知沈大將軍深夜打擾有何要事。」

  沈樟珩眼中戒備神色閃過:「讓你們裴少夫人出來回話。」

  山蒼冷笑:「沈大將軍真是好大的口氣。」

  沈樟珩面色一沉,猛地抬腿踹向山蒼,握著刀柄的掌心用力,鋒利刀劍擦著山蒼髮梢滑了過去。

  山蒼偏頭避開,矮身掃向沈樟珩□□的戰馬。

  戰馬受驚,一聲嘶鳴。

  兩人都沒留手,一觸即分,卻都見了血。

  「我倒是小瞧了裴家。」沈樟珩偏頭用拇指狠狠擦淨嘴角的血沫。

  山蒼忍著心口翻湧的氣血,硬生生把湧出喉嚨里的血咽了回去,目光戒備。

  「讓你們家少夫人出來。」沈樟珩知道自己今日必是踢到鐵板上,但沈家不是崔家和裴家,沈家的男人就不可能忍氣吞聲。

  山蒼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像木頭樁子一樣,帶著人守在驚仙苑前。

  就在雙方人馬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道淺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不知沈大將軍到來,晚輩有失迎接。」林驚枝扶著孔媽媽的手,她走得不快,聲音也格外輕柔。

  朦朧燈影下,她一身淺紫色繡牡丹纏枝百褶襦裙,鑲嵌著五彩寶石的宮絛緊束細腰,如雲烏髮用珍珠牡丹簪子綰著,明眸皓齒,巧笑嫣然。

  沈樟珩整個人呆住,愣愣看著林驚枝,眼前女人和他記憶中妻子的模樣深深重疊。

  他不由瞪大眼睛往後退了一步。

  對著這張臉,別說是動刀,就算是冷言冷語他都做不到。

  沈樟珩只覺心口像壓著巨石,眼前陣陣暈眩。

  林驚枝一愣,眼中極快掠過一絲不解:「沈大將軍?」

  沈樟珩閉了閉眼,勉強穩住心神:「沈某今日只有一事想問清楚。」

  「今日在崔家時,崔少夫人可給過我家觀韻一罐香膏?」

  林驚枝慢悠悠理了理衣袖,語調極淡:「原來沈大將軍,深夜這般唐突竟是因為家中愛女。」

  「沈大將軍不愧是位愛女如命的好父親。」

  「晚輩也有一事不解,想勞煩沈大將軍替晚輩解惑。」林驚枝眯了眯眼,眼中含著泠泠霜色。

  沈樟珩皺了皺眉:「你說。」

  林驚枝忽然就笑了,慢悠悠朝孔媽媽點了一下頭。

  漆黑烏眸微斂,視線落在沈樟珩身上:「聽聞沈大將軍是非分明。」

  「晚輩無意間也得了沈家一串羊脂玉佛珠,不巧發現一件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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