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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受不受傷,和他做不做,沒有任何聯繫。

  因為只要他願意,他就能逼著她哭泣著,用軟軟的聲音求他。

  平日裡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話,他總能逼她一遍又一遍的說。

  逼著她答應他不再去宮中,逼著她認錯,逼著她承認做這事她也是喜歡的。

  外頭天色已露出淡淡魚肚白色,裴硯起身從一片潮熱的衾被下,翻出和藕荷色小衣纏作一團的裡衣慢條斯理換上。

  又去耳房端了熱水,給林驚枝渾身上下都擦拭一遍,再幫她換上乾淨衣物。

  等一切整理妥當之後,裴硯伸手理了理林驚枝被熱汗浸濕的鬢角,轉身推門出去。

  「主子,樓大人來了。」

  「雲暮跪在書房前,等主子責罰。」

  山蒼從暗影中走出,連著幾日未睡,他眼底也透著一層青色。

  裴硯頷首,冷聲吩咐:「讓樓倚山去書房等我。」

  「叫雲暮跪到寢居前的廊廡下,等少夫人什麼時候醒了,他就什麼時候去領罰。」

  說到這裡,裴硯聲音忽然一頓,極淡道。

  「當著少夫人的面責罰雲暮,動靜大些。」

  「少夫人既不願聽話,那就責罰她身旁伺候不周的人。」

  「總要長些教訓。」

  第42章

  春。

  細雨濛濛,杳靄流玉。

  驚仙苑外院書房,靜得如同被雨霧深藏,琉璃色飛檐翹角,不時有豆大水珠墜下,滾入廊下抽出嫩芽的草叢中。

  裴硯端坐在書房桌案後方,乾淨白皙掌心握著一冊遊記,看似漫不經心,一頁一頁翻過。

  樓倚山撐著一把深褐色油紙傘,銀灰色大氅胡亂裹在身上,髮髻亂了半邊,懷裡還抱著一個比他雙肩還寬的沉重藥箱,上氣不接下氣走進書房。

  「我聽暗衛傳的消息。」

  「你受了重傷。」

  樓倚山扔了油紙傘,放下藥箱,按著心口一邊咳嗽、一邊喘氣。

  他眼下青影厚重,一看就是剛睡下不久,就被逼著從榻上起來。

  裴硯慢條斯理放了手中的那本遊記,端過桌案上茶盞慢悠悠抿了一口。

  碧青色茶湯內青葉浮動,入口先苦後甘,像是他昨夜不顧她求饒要她時的滋味。

  雖身上傷口痛得厲害,可到最後,她哭得一顫一顫地睜著濕軟眼眸瞪他,紅唇不受控制溢出他名字時的模樣,也是如此甘甜。

  想到這裡,裴硯微蹙著的眉心略有松泛。

  他抬眸,沉冷眸色看向樓倚山道:「死不了。」

  樓倚山霎時鬆了一大口氣,胡亂擦了擦還沾著雨霧的雅致蒼白面頰。

  有些嘀咕道:「既然死不了,你天沒亮就把我搞來作何?」

  「我連著三日跟你外出辦事,連整覺都不曾睡過一回。」

  「方才剛睡下不久,山蒼那廝是拿刀翻牆進的我府中。」

  裴硯玉白指節叩了叩書案桌面,眉間多了一絲淡淡戾色:「宮中昨日趁我不在,派人來驚仙苑,把人接走。」

  樓倚山臉上懶懶散散的模樣,霎時一收:「你叫我來,是為了嫂夫人?」

  裴硯薄唇微抿著,他沒說話,看向樓倚山眼神里壓著的冷意已經不言而喻。

  樓倚山悄悄打量一眼裴硯,雖沒直白說出,但他已明白裴硯意思。

  宮中那些貴人,若是想殺一個人,能折騰出千百種法子。

  天子可以隨口把一個小小庶女賜死,而後宮賓妃只要賞些茶水點心,逼著吃下。

  見血封喉、微毫傷人的毒藥,雖不多見,但並不是沒有。

  等到事後再往宮婢內侍身上,或是相互爭寵的嬪妃那一推,清清白白、乾乾淨淨。

  這麼一想,樓倚山背上忽然冒出冷汗來。

  他有些不確定看向裴硯問:「是宮中。」

  「那位主子,李夫人要見她?」

  裴硯聞言垂下眼帘,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驀然冷笑聲:「不是她。」

  「鐘太後身旁伺候的內侍賀松年,把人帶走。」

  聽到是賀松年,樓倚山眉頭漸深:「在後宮中,他的確有幾分能耐。」

  「對了。」

  樓倚山忽然想到別的事,朝裴硯問:「那日回汴京時,我交給你的那封信,你可有看?」

  「嗯。」裴硯視線落在書案上隨手扔下的那本遊記上面。

  書卷封面上「月氏遊記」這四個字,印在他漆眸內,似有沉沉疑重。

  書房內沒人伺候,樓倚山也不見外,自己從窗旁的檀木桌下搬個圓凳,在裴硯書案前坐下。

  略微一思索道:「如果按照那封密信內查探到的消息。」

  「十八年前,月氏大亂,不得已與我們燕北皇氏聯姻。」

  「那年沈樟珩作為接親御使,途中遭遇刺殺導致整個隊伍基本全軍覆沒,月氏公主也死在那場刺殺中。」

  「之後沈樟珩失蹤,整整一年行蹤成謎。」

  「等親衛找到他時,他身上明顯又添了新傷,回到沈家後足足昏迷半年,而現在他身上腿上的舊疾,就是那時候落下的病根。」

  「信中說他這些年,暗中依舊和月氏有聯繫。」

  說到這裡,樓倚上深吸了口氣:「殿下覺得,沈樟珩是否通敵賣國?」

  裴硯覆著薄繭的指腹,緩緩從那本遊記封面,「月氏」二字上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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