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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驚枝心裡想著事,也沒注意席間有誰悄悄換了她杯盞中茶水,宴席到了後半段時她整個人有些昏沉提不起精神。

  在給長輩行了萬福禮準備散去前,林驚枝只記得要悄悄塞了兩個紅封給裴漪憐:「這是嫂嫂給你們的壓祟錢。」

  「你和漪沁姐兒,一人一個。」

  「謝謝嫂嫂。」裴漪憐聲音十分快樂,清澈無憂慮的眼眸里,泛著淺淺的笑意。

  林驚枝伸手揉了揉裴漪憐的腦袋,淡笑著沒說話。

  女眷這處散宴後,眾人相繼起身。

  而府中男子們,則要跟著家主裴寂守夜,等到子時,去祠堂祭祀祖宗。

  林驚枝扶著孔媽媽的手準備離去時。

  「枝姐兒。」一旁的沈太夫人握著林驚枝的手,塞了個厚厚的紅封到林驚枝手中。

  她聲音壓得低:「老婆子我喜歡枝姐兒,新年新歲,這是給枝姐兒準備的壓祟錢。」

  林驚枝本有些暈乎乎的腦袋,霎時清醒了幾分,眸光一顫,鼻尖有酸澀滑過。

  她捏著那厚厚紅封的指尖,因用力過度而微微有些發白。

  「沈太夫人。」林驚枝嬌紅的唇抿了抿,烏眸深處似有霧氣震盪。

  在林驚枝記憶里,自從生母白氏去世後,她就再沒收過除夕夜一家團圓下,家中長輩給未婚晚輩的壓祟錢。

  可沒想到,今日深夜,她會得到這樣一份於她而言彌足珍貴的禮物。

  林驚枝欠身,再次朝沈太夫人行了一個萬福禮。

  「好孩子,你住的院子離這極遠,快些回去,路上莫要著了風寒。」沈太夫人輕輕拍著林驚枝的手,慈祥道。

  夜深,寒風吹得人臉頰生疼。

  林驚枝扶著孔媽媽的手,身後跟著晴山,主僕三人穿過了抄手迴廊後,就見外頭細細碎碎落了雪花下來。

  「孔媽媽,我們走快些。」林驚枝伸手捏了捏眉心,她鼻息有些不對,含著一股淡淡的蜜桃酒香,握著孔媽媽的手更是滾燙得厲害。

  主僕三人又走了一段路,就在這時候,拐角的花園裡,忽有一人提著盞昏黃燈籠慢慢走近。

  那人風雪中一身青衫,瞧著是十分儒雅的青年男子。

  林驚枝眉心微蹙,有些猶疑看向來人。

  青年男子似乎才發現林驚枝一行人的存在,腳下步伐倏地一頓,停了下來。

  他朝林驚枝行禮:「裴琛冒昧,不知嫂嫂也在此。」

  林驚枝視線從裴琛身上划過,眸色極淡地點了下頭。

  她沒料到裴琛會出現在抄手遊廊外的園子裡,他還未成婚,一向住在外院,今日雖是除夕宴席要跟著裴父守夜,可這般時辰,他不該出現於此。

  林驚枝心裡划過數種猜測,她十分避嫌往一旁讓了讓,不想腳下踩到了一塊十分滑膩的青磚,她雖被孔媽媽扶著,但也不禁身體微微一晃。

  「嫂嫂,當心。」

  裴琛手中燈籠落在地上,「啪」地一聲驟然熄滅。

  林驚枝並沒有摔倒,她雖腦袋暈乎,可身旁伺候的晴山和孔媽媽都能第一時間扶穩她。

  只是未曾料到,裴琛的動作實在過快,一下子就握住了林驚枝如羊脂玉般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氣。

  抄手迴廊里,氣氛一時間凝重得死寂,孔媽媽和晴山心驚肉跳驚駭不已,臉色更是煞白。

  林驚枝也同樣一僵,從裴琛掌心裡掙脫出來。

  「抱歉,是裴琛唐突了。」裴琛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並瞧不清他面上情緒。

  林驚枝從袖中掏出繡帕,面無表情擦著被裴琛觸碰過的手腕肌膚。

  「媽媽扶我回去。」林驚枝看都沒看裴琛一眼,扶著孔媽媽和晴山的手,快步離去。

  林驚枝離去後,裴琛依舊站在原地許久,他出神地盯著自己右手掌心,等手中燈籠用火摺子再次點亮時,他視線落在抄手迴廊某塊青磚上。

  隨著燈籠的光線逼近,能清楚的瞧清,走道邊緣的幾塊青磚上,被人暗中塗了滑膩油脂。

  撫仙閣西梢間主臥,林驚枝已經沐浴過。

  烏髮松松垂在肩上,雙頰紅潤得厲害,喝了孔媽媽去小廚房端來的醒酒湯後,林驚枝狀態似乎清醒不少,但眼中依舊含著霧蒙蒙的水色。

  只是今夜,她何時飲下的酒水,林驚枝心裡沒有任何印象。

  她只記得分心同漪憐姐兒說話時,杯盞中茶水帶著一股子蜜桃甜香,下意識以為是府中廚娘新研製的花茶,並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府中家宴,長輩家主皆在,能端上桌的東西自然有人細細檢驗過,不可能摻雜害人的東西。

  今日夜深得像濃黑的墨汁,不見半點月輝。

  直到子時過半,裴硯才從外間進來。

  他脫了外衣後,大步走向西梢間主臥。

  幢幢燈燭下,林驚枝還未睡,她聲音帶著水汽的嬌嬌軟軟,朝裴硯喊了聲。

  「夫君。」

  裴硯步伐微微一頓,眉心擰著,看向垂手立在一旁就要退下去的孔媽媽:「少夫人,飲酒了?」

  孔媽媽背脊發寒,恭敬答道:「老奴不知少夫人杯盞中茶水,何時被人換成了味道極淺果子酒。」

  裴硯視線落在林驚枝身上,見她看似清醒,實則醉得厲害的模樣,漆色眼眸里含著極冷的暗色。

  他朝孔媽媽微點了下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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