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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家中有人想要害死妾身,給夫君身旁嫡妻的位置騰位?」

  「枝枝。」這一瞬間,裴硯聲音忽然沉了,透著一股莫名的慌亂。

  他伸手把林驚枝狠狠攬進懷中,手臂力氣大得驚人,箍得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她玉白的手腕,被裴硯扣在滾燙的掌心裡,他手背上更是有明顯的淡青色經絡浮出。

  窗外起了妖風,吹得玉蘭枝頭積雪簌簌地往下落,那被壓垮的花枝卻是瞬間得了自由。

  林驚枝嬌嬌地喘著氣,在裴硯看不見的地方,唇角勾著笑得譏諷又涼薄。

  她嬌紅的唇瓣抿了抿,伸手去推裴硯,語調疏離冷淡:「妾身不過是開了個玩笑罷了。」

  「夫君怎就,這般大的反應。」

  裴硯眼中眸色有片刻失神,腦海中瞬間掠過什麼,頭痛欲裂。

  心底更是生出一股,就連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恐懼。

  「枝枝。」裴硯沉黑眸色,一寸寸從林驚枝的眉眼上掃過。

  他胸腔震動,說話時聲音啞得厲害:「日後莫要再開這般玩笑好不好。」

  林驚枝垂眸看向一邊,抿唇不答。

  裴硯就伸手去掰她的臉,只是指尖觸碰到她肌膚瞬間,林驚枝忽覺他覆著薄繭的指腹,帶著一股子不曾有過的寒意,涼得她渾身一顫,抬眸看他。

  林驚枝才發現他眼尾壓著的一抹暗紅,都快透出肌膚,他眼底更是情緒翻湧。

  第31章

  因白日發生的事,二人情緒都有些壓著。

  裴硯午膳都不曾用,就被林驚枝趕去了外院的書房。

  到了傍晚,晴山輕手輕腳進屋中掌燈後,就悄聲退出外間。

  林驚枝慵懶靠在暖閣美人榻上,身上蓋著薄薄的羊絨毯,細長濃黑眼睫垂著,在眼瞼下留下一串淺淺的暗影。

  她看似睡著了,可落在衣袖上的手,卻輕輕捻著雪白腕上戴著的一串小葉紫檀佛珠。

  裴硯回到撫仙閣經過暖閣時,步伐微頓,視線本能落在林驚枝身上。

  她閉著眼,情緒不同白日裡的沉冷,白玉無瑕的絕色容顏似帶著淡哀色,本該嬌艷嫵媚的唇畔,此刻只剩淡淡的粉潤。

  裴硯下意識走上前,握住她細軟雪白的指尖,果不其然入手冰冷,不見一絲熱意。

  林驚枝猛地睜開眼睛,如桃花般眼睛裡含著經冬不化的冷色。

  裴硯狹長鳳眸微眯,伸手攏了攏林驚枝垂在耳邊的烏髮:「我抱你去榻上躺著,莫要著了寒涼。」

  林驚枝長睫微顫,收回視線時眸中已不見冷色,玉指上握著的那一串沉黑的小葉紫檀佛珠,忽然一松,落在了地上。

  那聲音如珠玉墜地,震得了兩人同時心頭一顫。

  林驚枝避開裴硯掌心,攏著羊絨薄毯站起身來,她搖了搖頭語調淺淡:「不用,妾身自己會去。」

  不一會兒,西梢間主臥內傳來窸窸窣窣脫衣裳的動靜,等裴硯進去時,林驚枝整個人陷在寬大衾被下,只露出一張不過他巴掌大的小臉。

  新換的海棠紅色織榴花帶子帳幔,映著琉璃屏畫宮燈,暖色光暈落在她臉上粉撲撲的,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嫵媚。

  裴硯心底有一瞬間的煩悶,他垂在身後的掌心微攏,冷白指腹克制著要落在她唇上的衝動,大步轉身去了浴室。

  三日後清晨,除夕當日。

  府中四下一片忙碌熱鬧,各處院落都換了新繪門神紅紙,釘桃符、貼春牌。

  周氏帶著人,忙不迭地準備明日新歲祭祀祖宗的各類供品。

  每個院落小廚房裡,都由交由管事婆子擺上供奉「灶王爺」祭品,祈求來年衣食無憂。

  到了晚間,各房小輩穿戴一新,去太夫人萬福堂用晚膳。

  裴氏嫡系一脈人口並不多,加上沈家太夫人和沈觀韻二人,也就剛好擺了兩桌。

  男女分席,由一道薄薄的烏梨木雕花屏風隔開。

  周氏和吳氏作為太夫人兒媳,就一左一右坐在了鍾氏身旁。

  沈太夫人則是與沈觀韻一道,等見得林驚枝進來,又笑眯眯拉著林驚枝的手,在她右手邊坐下。

  裴漪憐是粘林驚枝的,自然得和她坐在一處。

  接著就是挨著裴漪憐坐的裴漪沁,以及坐在沈觀韻身邊的秦雲雪。

  裴太夫人病好後,人瞧著消瘦不少,面色也不如之前紅潤,好在精神還算尚可。

  周氏因為前幾日的不愉快,對林驚枝態度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漠,晚間女眷這邊的宴席,各類話題倒是一直停留在沈觀韻身上。

  沈觀韻作為沈家唯一的女兒,據說他父親把她寵得恨不得把天上的星辰摘下給她,她一向知道怎麼討得長輩歡心,席間逗得兩位太夫人更是笑聲不斷。

  桌子下,裴漪憐悄悄捏了捏林驚枝的指尖,朝她小聲問:「嫂嫂,你可知道裴硯哥哥要隨父親去汴京之事。」

  林驚枝淡淡點了下頭:「嗯,那日我母親同我提過,母親告訴你的。」

  裴漪憐輕輕搖了搖頭:「是二哥哥勸說母親不要為難大哥哥時,漪憐悄悄聽見的。」

  裴琛嗎?

  林驚枝對裴琛印象並不深,只記得是位生得十分儒雅的郎君,若年節時在府中遇見對她這位長嫂也格外尊敬,倒是沒想到他會開口勸諫周氏。

  可裴琛他作為周氏唯一嫡子,他難道真是如此不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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