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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賓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咬牙提醒:「這要是在長安,您可是要被人亂棍打出去的。」

  瞧著段溫那明顯不以為意的樣子,王賓又是一噎。

  他倒是忘了,要是真的在長安,這位說不定能幹出直接帶兵上門搶親的事來,雖然現在幹的事也跟明搶沒多大區別就是了。

  自己認的主公,還能怎麼辦?

  王賓最後只能認栽嘆氣,「聽聞謝娘子擅琴,我這裡有幾份曲譜。」

  他在長安收了幾份孤本殘譜,本來是打算回去帶給擅樂的友人,現在只能讓給主子去討美人歡心了。

  段溫聞言才神情稍松,笑:「回頭記你一功。」

  說著,眉眼間已儘是催促之意。

  王賓:「……」

  他一邊找曲譜,一邊哀嘆:佞人佞臣啊,哀哉!

  這送曲譜的討好當然沒起作用。

  段溫提出想聽琴的請求也被拒絕了。

  拒絕的理由倒不是玉簟憤憤不平的那句「他將娘子當作取樂的伶人嗎?!」,而是琴實在是謝韶不太敢碰的原主的技能點之一。

  因為原主真的很擅長彈琴,甚至得到過當世大家的親口稱讚。

  天知道聽到玉簟驕傲的提起這些話的時候,謝韶是怎麼眼前一黑的。

  謝·五音不全·除了義務教育期間音樂課外在沒碰過樂器·韶:「……」

  ——救命!

  在謝韶拒絕之後,段溫雖然也沒因此露出什麼惱意來,但顯然也沒有放棄。

  雖然這人總是一副臉上帶笑、看著很好說話的樣子,但是鑑於對方第一次出場時那氣場,謝韶可不覺得對方是真的有多好的性子。

  好在段溫被拒絕後倒是沒有強來,只是幾次拐彎抹角、旁敲側擊,謝韶還真的有幾回差點順口答應下來。

  謝韶:「……」

  要不是她反應快!

  幾次之後,段溫也終於察覺到了異樣,半垂著眼問:「謝娘子是不願意嗎?」

  謝韶:我那是不願意嗎?我分明是不敢!!

  這話顯然沒辦法跟別人說,謝韶也只能打個哈哈敷衍過去。

  段溫像是明白了什麼,之後並沒有再提。

  按理說謝韶該鬆口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想著對方最後看過來的那一眼,謝韶總有種心懸起來的不安感。

  不過身體上的不適壓過了心底的不安,謝韶那點莫名的感覺很快就被馬車顛沒了。

  一連坐了幾天的馬車,謝韶勉勉強強適應了些。

  雖說如此,每次到了能下車緩口氣的時候,還是叫人精神一松,連心情都跟著明朗起來。

  在車上悶了整日,下車之後謝韶習慣性地在附近散了散步,玉簟在旁邊說些白日的趣事逗趣解悶,謝韶也很給面子地莞爾。

  但是一轉頭,就看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段溫,謝韶表情不受控制地一僵。

  這表現倒不是因為彈琴的事,而是那日的診脈,診出原主的身體需要調養,老大夫開始一天一頓的送中藥來。

  謝韶:「……」

  謝謝,我覺得我身體挺好。

  雖說在這種事上,非專業人士沒什麼發言權,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身體,謝韶覺得她除了坐馬車坐得渾身疼之外,沒什麼別的毛病。在和大夫進行了一番深入交流後,謝韶總算得知這個調養是因為她最近「壓力太大」、「思慮過度」,一直這麼下去恐怕要生病。

  中醫重視整體的調理和預防,這老大夫既然都能這麼準確地診斷出她壓力大了,謝韶還是挺相信對方水平的。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願意喝藥。

  老大夫覺得她是因為剛剛離家、告別父母,這才憂慮,但謝韶自家人知道自己事,她就是因為待在謝家才有壓力。等她緩幾天心情,吃吃喝喝就補回來了,實在犯不著給自己找罪受。

  溝通無果之後,謝韶倒也確實乖乖喝了幾次藥。

  最後還是決定不折磨自己的味覺,她想悄悄把藥倒了。

  謝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倒霉,明明把玉簟都瞞過去了,卻被段溫撞了個正著。

  對方沒有說什麼,但臉上那似有若無的笑總有種「我看透了但不說」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的心虛起來。

  那次之後,段溫每天晚上都要過來轉一圈。

  雖然從頭到尾,對方都沒說一句話,但是這人要不是來盯著她喝藥的那就怪了!!

  好意是好意,但是謝韶覺得自己真的不需要。

  而且眼下這情況,反倒襯得她像是喝藥都要人盯著的幼稚鬼似的。

  謝·成熟·韶:不就是喝藥嗎?!

  段溫的定時定點的行為也帶來了個微不足道的後遺症。

  巴普洛夫的那隻狗知道吧?

  謝韶現在看見段溫那張臉都覺得嘴裡發苦。

  這次也不例外。

  果然,段溫人過來沒一會兒,藥就被送過來了。

  謝韶這幾天也喝出心得了,捏著鼻子一飲而盡,儘可能減少味道的殘留。

  只是謝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她喝藥的時候,段溫眼底像是帶著笑,但是凝神再看,又像是她看錯了。

  謝韶:錯覺吧?

  ……

  段溫一向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人,但是近來發現他竟然還能再惡劣一點。

  看著那張漂亮的臉上露出不情不願,卻被迫忍氣吞聲的表情,他居然被勾的心裡痒痒的,忍不住想要再做點別的過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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