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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時沉拿高酒杯,往嘴裡猛灌一大口又冰又烈的波本酒,喉結弧度明顯地上下滑動著,他咽下那口波本,胃和喉都在狂燒,燒得他通體難受痛苦,沉默良久後,才低啞開口:

  「我輸給了自己設的局。」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輸的?

  他自己都不清楚。

  或許是他提出和她協議結婚的那一天,或許是他毫不猶豫為她擋子彈的那一天,又或許是,他派人將一份有關於他的個人資料送進當初即將破產的慕家的那一天。

  一場天衣無縫,實則漏洞百出的局。

  自負以為十拿九穩,殊不知,在開局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十賭九輸,賭徒不值得憐憫,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後的活該。

  「我本以為,十年後的我能逆轉結局。」

  「逆轉我和她的結局。」

  「可我還是這麼無能為力,和十年前一樣的無能為力。」

  ……

  沈蘊默默聽完,雖說聽得一頭霧水,但在聽到『十年』這種字眼的時候,還是捕捉到了關鍵信息,「慕小姐就是那個你喜歡了十年的高中同班女同學啊!」

  傅時沉垂著晦暗眉眼,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周身都散著落魄和陰冷。

  沈蘊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在很早的時候就知道傅時沉有個心裡有個暗戀的很多年的人,所以外界不清楚傅時沉為什麼不近女色,而他很清楚。他也勸過傅時沉,讓他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當時傅時沉只漫不經心地笑笑,然後對他說:「你說得在理,只是這世界上就只有一棵樹,哪裡還有別的樹?所以不是我不選擇,而是我別無選擇。」

  ……

  「那你還在這裡惆悵個什麼勁兒?」沈蘊大為不解,「你可是把喜歡十年的女人娶回了家,還不滿足?」

  傅時沉覺得沈蘊說得對。

  還不滿足?

  他到底為什麼還不滿足?

  酒精在神經上跳舞,傅時沉腦袋昏沉沉,思緒慢卻清晰,他在想,他不滿足在她只是將他當做一個復仇工具,而不是真的願意愛他。

  一開始帶著目的接近,他就已經做好心甘情願被利用、被榨取所有的準備,同時也做好孤注一擲的準備——要不惜代價地讓她愛上他,徹底愛上他,愛到沒他就不行。

  然而照現在的局勢來看,似乎前功盡棄,功虧一簣。

  前段時間,聽她親口說有點喜歡上他的那一瞬間,他似乎在深淵中得到救贖的人,心臟順便被陽光覆照。

  不過只有短短一瞬時間,陽光就再次消失。

  他反覆去想她有點上喜歡他這件事。

  最後得出結論——

  有點怎麼夠?喜歡怎麼夠?

  每晚的□□合歡,耳鬢廝磨,都可以理解為成年人間的尋歡作樂。

  他根本就沒把握,她到底愛不愛他。

  「她讓我去勾引別的女人,她前任的未婚妻。」他低聲道。

  「……」

  這讓沈蘊把所有安慰的話都卡在喉嚨,再咽回肚子裡。

  關於慕昭和前任宋淮予的恩怨,沈蘊從泰詩琳那裡了解到大概,眼下沉默半晌後,嘆了口氣說:「以你的能力,想要報復真的太簡單,她偏偏要用這種劍走偏鋒的方法。」

  「……」

  「她是真的不愛你啊,兄弟。」

  傅時沉覺得火燒般的喉嚨在發緊,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閉著眼睛輕聲說:「她讓我做的,我都會去做。」

  沈蘊不可置信地搖頭,吶吶道:「你瘋了……」

  傅時沉仰頭灌進最後一口酒,笑了:「是瘋了。」

  我早就瘋了。

  豈止今天,又何止今天。

  -

  深夜,慕昭獨自一人在房間裡醒著。房間裡沒有開燈,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地上揉皺的請柬還在那躺著。

  而她不知道傅時沉去了哪裡,他是離開不疑居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是答應配合的,她的心情卻一點都沒得到紓解。

  像是有一團黑色瀝青粘裹在心臟表面,悶臭,黏膩。

  她失眠到後半夜,好不容易睡著的時候,隱約間感受到有人在給她蓋被子,還摸了摸她的臉,最後分別在她的臉頰、額頭、嘴唇上都親了親。

  她覺得自己在做夢,因為傅時沉已經生氣離開,不會再有人這樣對她。

  夢裡面,她聞到波本酒的味道。

  威力特牌的那種波本酒。

  失眠導致晚起,慕昭第二天早上十點鐘才醒,還是被電話吵醒的,是警局那邊打來的,說是昨晚的賊已經落網,讓她放心,順便通知她抽空去趟警局,領回昨晚丟失的財物。

  「好的,謝謝。」旋即,她掛斷電話。

  放下手機,慕昭下意識看向旁邊,旁邊的被窩空空的,也冷冷的,沒有人睡過的跡象。

  她就那麼怔著看了好一會,心裡某處缺損得亟需修補。

  直到臥室門被人推開,她才回神,順勢抬眼望過去。

  她看見傅時沉從門口走進來。

  男人已穿戴整齊,黑色正裝,深藍色領帶系得周正,皮鞋鋥亮,手腕一塊限量款勞力士腕錶,看上去相當英俊逼人,又透著高冷禁慾的氣質。

  而且看著就像是要馬上外出的樣子。

  可他昨晚說過今天會在家裡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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