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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過去半個世紀那麼久一樣的沉默被男人低沉陰鬱的嗓音打破——
「慕昭,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慕昭抿唇,不語。
下一瞬,男人霍地自床沿站起身,慕昭眼前瞬間傳來濃影,他高大的身軀擋住落地燈的光,也來帶令人無法正常呼吸的壓迫感。
她朝旁邊偏開臉,想要避開他的視線,也避開這一隅的窒息。
他卻不允許她那麼做。
傅時沉大手捧住她半張臉,直接將她的臉扳回來,桃花眼輕微眯起,「昭昭,你看著的眼睛說一遍。」
「……」
「看著我的眼睛說,你要你的老公去勾引別的女人。」
在這一刻,慕昭知道今晚這場從她心裡開始下的雨,最終還是下在了他的心裡。
只是她依舊毫不退讓,回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我確定。」
那一張紅色請柬在頃刻間被男人捏得皺作一團,沙沙輕卷的紙張響聲,伴隨著他徹底失去溫度的一聲薄笑。
他看著她,點點頭,然後從胸腔里吁出很長一口氣,沉默良久後,看著她的眼睛只說了一個字。
——「行。」
然後他將那團請柬扔在她腳邊,抬腳離開。
作者有話說:
第59章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剛剛響過,沈蘊就接到傅時沉打來的電話。
沈蘊覺得很稀奇。
傅時沉以前從沒在這個點給他打過電話,他翻身摁亮床頭燈,側躺著把電話接起。
「餵?」沈蘊睏倦,聲音有氣無力。
那邊沉默一秒。
而後傳來男人沉啞如冰的嗓音,「出來陪我喝酒。」
沈蘊被傅時沉的聲音嚇到,瞌睡蟲在瞬間死掉不少,他眼睛睜大了些,「遇著什麼事兒了?」
男人顯然沒有耐心解釋,「少廢話。」
沈蘊知道外面在下雨,揉著眉心求饒:「明晚行嗎?今天我生日,你就當做個好事,積點善德,放過我,我已經睡下了。」
傅時沉:「已經12點了。」
沈蘊:「……」
招惹不起這尊大佛。
半分鐘後,沈蘊認命地掀開被子,邊下床邊問:「在哪兒喝?薄刃?」
「還能在哪喝?」
傅時沉嗓音里透著不悅,「當然在我這裡。」
哦對,今晚傅時沉的家裡遭賊,他又那麼寶貝他那個老婆,自然不會再外出喝酒。
沈蘊赤腳踩在地毯上,朝衣櫃走去,「你哄好了沒?」
「……」
一串忙音傳來。
電話直接被掛斷,看來是沒哄好。
-
沈蘊再次抵達不疑居時,已經凌晨一點,秋夜的冷雨還在下,卷著寒意直侵皮膚。
門口站著兩個黑衣保鏢。
沈蘊一看就知道是臨時安排在這的,保鏢認識他,叫了聲沈先生,然後主動替他開門。
沈蘊撐著傘一路往裡,低著頭髮微信問傅時沉:【在哪?】
傅時沉:【客廳】
整座不疑居都是燈火通明的狀態,走在哪兒都是亮堂堂的,遊廊上一串紅燈籠亮著,院子裡還豎著路燈,要不是這夜色太過深濃,倒讓人以為行走在白日中。
沈蘊一隻腳剛踏進客廳,就聞到濃重的酒味,他收了傘靠在客廳的門邊,再往裡走,就看見一個酩酊大醉的傅時沉。
在他的印象中,傅時沉從來沒有醉成這樣過。
男人穿著一件黑色浴袍,放蕩不羈地仰躺在沙發里,兩條長腿交疊地架放在茶几上,腳邊是一個橫倒在茶几面的威力特波本空酒瓶,再旁邊是一個灰色的石材菸灰缸,裡面裝著滿滿一缸的菸灰和菸頭,兩個空癟癟的煙盒隨意扔放在周圍。
腰間的結系得松垮垮,黑色浴袍朝兩側散開,敞露出男人大片的冷白色胸膛,以及兩塊緊實腹肌,手裡還端著一杯加有冰塊的酒。
場面頹廢得像是在過世界末日。
沈蘊實在看不過眼。
他走過去,停在傅時沉面前,抬起膝蓋去撞了撞傅時沉疊放在茶几上的長腿,「餵——你看你這幅樣子,為一個女人值得弄成這樣?」
「……嗯?」
男人似在夢中驚醒般,朝後仰著的頭臉微微一動,向後倒的額前黑髮也蓬鬆地輕輕顫了下,「沈蘊,你來了。」
沈蘊無奈至極:「跟你說話聽見沒?」
男人浸滿醉意的桃花眼微微眯著,嗓音嘶啞,「……你說什麼?「
「我說——」沈蘊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湊過去在他耳邊放大聲音,「不要因為一個女人,搞成這樣。」
男人倏地輕笑出聲。
笑得沈蘊一頭霧水,「你笑什麼?」
傅時沉就那麼仰躺在沙發里,頭往後吊著,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天花板,像是那裡有著遙遠夏夜的記憶,「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
沈蘊反問:「能有多特別?」
「你不懂,說也沒用。」望著天花板的眼重新合上,男人滾動了下喉結,像是在對自己說,「我輸了。」
沈蘊聽得雲裡霧裡:「輸了?你輸什麼了?」
至少在沈蘊認識傅時沉這麼多年來,他可是從沒輸過的男人,對傅時沉來說,贏是一件如喝水吃飯一樣簡單的事情。
再絕境的事情落在傅時沉手裡,贏面都會變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