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轟轟烈烈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

  孟雪貞看著蔣小文從外面拎回來一整提的啤酒,而後又看著她把其中半提啤酒整整齊齊的擺放進冰箱裡。

  蔣小文關上冰箱門,扶著酸痛的腰肢抱怨說:「電梯壞了怎麼也沒人管呢?我可是辛辛苦苦爬樓梯拎上來的,可累死我啦。」

  電梯壞了?孟雪貞不知道這件事情。這幾天她都沒下過樓,一日三餐都是蔣小文把菜蔬必備品帶回來,而她是負責燒飯的那一個。蔣小文在吃過她的燒飯手藝後每一頓飯死活都要她親手製作,兩個人分工合作倒也其樂融融。

  每天飯後她都會當著蔣小文的面吃下一顆白色的小藥片,以前的蔣小文在蕭北鳳眼裡是「臥底」,現在的蔣小文在秦翔眼裡依然是「臥底」。

  「你吃藥能不能不要對著我吃?」蔣小文提出抗議,她拿出一罐啤酒放在手裡仔細查看。蔣小文可不是個斯文的女孩,如果不是正經八百的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了這幾天的話會很容易被蔣小文的精緻嬌俏外表所欺騙。她身上有著很江南秀麗的那種美,身材又嬌小,力氣倒是很大,脾氣也不小,鬼靈精怪的性格。

  孟雪貞湊到蔣小文面前,促狹她:「我偏吃給你看。」她把藥瓶捏在手裡在蔣小文的面前晃,而後收在手裡放在客廳的架子上去。蔣小文瞥了窗外一眼,傍晚已經來臨。重陽節已過,日頭已經越發短暫,公曆的十一月份馬上就要到來。「咱們下樓去散步吧,憋都要憋死了,窩在這三尺空間裡人都快發霉了。你又沒病,為什麼不出門呢?」蔣小文一邊提議一邊問。她並不知道孟雪貞與蕭北鳳的事情,來安馨苑陪著孟雪貞這也不全是秦翔的要求。實際上現在的蔣小文也需要找一個人陪伴,只是幾天相處下來,她發現孟雪貞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兩人之間的交談少到可憐。

  「好呀。」孟雪貞答應的很爽快。她回到臥室,換下居家服穿上平時貫穿的休閒衣服,她打算帶蔣小文去小區旁邊那個公共小公園的跑道上轉一圈。

  屋子外面很冷。蔣小文並沒有提醒孟雪貞降溫的事實,兩個人並肩走向小公園站在跑道的入口處停滯不前。「你說他她們生活的幸福嗎?快樂嗎?」蔣小文看著不遠處的男女老少說。公園裡散布著許多人,大部分都是安馨苑的居民,少數的是周邊其他幾個小區的居民。其時廣場舞大盛,很奇怪這個面積不大不小相對獨立的小公園廣場上卻並沒有形成廣場舞團隊,早晚時刻這裡都會聚集著許多人,大多是老人和孩子,極少數是年輕人。人們三五成群或在健身器材前做運動,或坐在長椅板凳上說話聊天,或追逐打鬧,再有就是單純的散步者。每個人的臉上或安靜祥和或滿面笑顏,極少看到悲傷痛苦或者其他壞情緒的神情掛在臉上。

  「應該很幸福,也很快樂。」孟雪貞許久之後才做回答。她轉過頭,不再去看別人的笑臉。

  「那你期待這樣的生活嗎?」蔣小文又問,她也轉過頭,開始向跑道的方向走。「就是這種有父母親朋生一兩個孩子一日三餐按時吃飯周旋在柴米油鹽中有著固定工作的生活嗎?」蔣小文一口氣把這句話說完,語速並不快,這讓孟雪貞聽的十分窒息,不過這也給了她足夠的思考時間:父母、親朋、愛人、孩子、柴米油鹽、穩定工作、一日三餐......晚飯後可以在這裡散散步吧?!什麼樣的生活才是頂級的幸福美好生活呢?她不知道答案。

  「我挺喜歡這種生活的。」她低著頭想了想,又說:「如果我選擇的生活是基於我愛的那個人,那如何來度過我的一生我都會感覺那將是無悔的生活、無悔的人生......「她並沒有說完,因為此時的蔣小文突然停下腳步怔怔的看著她,她不知道哪一句話觸動了蔣小文的神經,只見蔣小文拉起她的右手,很鄭重的上下顫動兩人緊緊握了一下手。

  「你真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如果我是一個男人的話,極有可能我也會愛上你的。」蔣小文感慨萬分。兩人繼續向前走,跑道兩邊的植物依然繁盛綠意濃烈,仿佛秋天都還沒有到來,卻並不知在中國的二十四節氣中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就是立冬了。

  地上有落葉,一片片落葉並不能確定是在過去的哪一個時間從枝頭落在地上,孟雪貞盯著地上零星的落葉看,也許在不久的講來在某一個不為人察覺的時刻地上的落葉會鋪成厚厚的一層,那時候人們抬頭看樹木的時候才會驚覺:哇,樹葉怎麼都落淨了?!

  那到底是什麼時候落淨的呢?

  「我不喜歡這種生活。」蔣小文突然說,她也盯著地面看,卻並不能確定她也在看落葉。「我喜歡轟轟烈烈激情燃燒的生活,這種溫水煮青蛙式的生活讓我窒息,我不會過這種生活的。」跑道上只有偶爾跑過去的幾個年輕人,兩人早已遠離公園裡的人群,歡聲笑語俱遠離。

  「轟轟烈烈?溫水煮青蛙?」孟雪貞小聲重複,「小文那你現在過得是哪一種生活?」

  蔣小文沒有回答,她快步走向前方,那裡伸出來一個拐角,孟雪貞不用看都知道那個拐角處的空地是個什麼形狀,那裡有幾把長椅,畢竟以前她在這條跑道上走過很多次。

  蔣小文找了一處乾淨的椅子坐下來,這裡人少打掃不及時,又少有人停留落座,所以紅色的長椅上落了些白色的污垢,遠遠看去紅面白點的色彩搭配方式還頗有視覺美感體驗,實際上這些白點都是天上飛過的鳥雀的傑作,通俗來說就是——白點是鳥屎。

  孟雪貞沒有坐下去,她站在蔣小文的旁邊左右亂看,她幾乎可以斷定此時的蔣小文大腦里一定是左右交戰的狀態,心底里的事要不要對她講,孟雪貞並沒有選擇聽與不聽的權利,所以在等待的時間裡她率先向蔣小文發問:「你能告訴我之前在A公司,我們一起做同事,你總是向大家借報表看,你為什麼會那樣做?」

  蔣小文抬起頭看著孟雪貞,她好像沒有聽清楚孟雪貞的話,臉上露出遲疑的神情。「怎麼這個問題困擾你很久了嗎?」蔣小文反問。

  她搖搖頭。

  蔣小文笑起來,她笑的時候特別好看,臉上露出淺淺的兩個梨渦。都說笑渦是臉部肌肉缺陷的一種,可這種缺陷造成的美麗沒有幾個女性不希望擁有,孟雪貞沒有笑渦,她喜歡看有笑渦的人笑。

  「是秦翔要我那樣做的。「蔣小文在兩隻笑渦里一字一字的說。

  ***

  有一個女孩人美心善性格好。家境十分優越受教育程度極高素養極全面,而且感情史也很簡單。

  可她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小三。小三是民眾通俗叫法,全稱應該是第三者,小三們破壞他人婚姻感情生活的行為叫——第三者插足。

  蔣小文就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插足他人婚姻的第三者。在得知這個事實的時候孟雪貞是十分震驚的,因為對於蔣小文的個人情況還有家庭狀況她在秦翔處都略有了解。蔣小文的父母都是生意人,家境優渥。蔣父蔣母對於唯一的女兒蔣小文的培養不能說是不成功的,做生意的父母對待孩子的教育同樣有著很深刻很獨到的見解。他們奉行「兒子窮養,女兒富養」的原則,所以從小對於蔣小文在教育上的投入都是爽利付出。富養是個很複雜的教育理念,實行起來也不是單純的用金錢用物質來滿足孩子這麼簡單,蔣父蔣母對富養的理解是全方位的,這體現在物質、精神兩個方面,而並非很多人誤以為的一條腿走路。蔣小文在成年之前人生經歷不可謂不轟轟烈烈充實富足。她有過半年支教的經歷,也有過獨行背包客的體驗,還有跟隨團隊到很多國家宣傳保護動物的公益行為......遑論遊走在西歐的街頭、美洲的鄉間、俄羅斯的冰天雪地、澳大利亞的海邊......十八歲的蔣小文面上總是露出笑容,輕微小麥色的健康膚色,矯捷的體魄,隨意而又富有教養的言談舉止致使這個女孩站在同齡的富家女孩中間格外的閃閃發光。

  她的戀愛史既簡單又理智成熟。即使是初戀,由於走過的路太多,看過的風景也多,所以初戀時蔣小文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羞怯和幼稚。她很理智的分析自己的行為和對方的行為,努力控制自己過分不恰當不合時宜的言行,所有的爭吵和不滿情緒都及時的被她扼殺在搖籃里。蔣父蔣母對於十八歲的女兒的第一次戀愛是持鼓勵的態度,他們信任這個各方面都優秀言行成熟的女兒,同樣也就沒有理由不信任女兒選擇的初戀對象。

  那是一個長相帥氣外表高大性格陽光的大男孩。他在大學校園裡擔任學生會主席的職責,可想而知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這個男孩比十八歲的蔣小文年長兩歲,屬於不折不扣的學哥,學校里為他風采所傾倒的學妹們多不勝數,可他站在講台上做活動動員會議時幾乎一眼就看中了蔣小文。在他的眼裡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子。

  戀愛的過程是美好的,相處也是溫馨的,兩個人偶爾一同走在學校的校園裡都會引起其他同學的側目,一開始這個男孩也是快樂的,可不足半年時間,兩人靜悄悄的做了分手儀式。

  幾乎就是在分手後的半個月內,這個優秀的學生會主席的身邊馬上站立著另一個學妹。學妹一臉痴迷滿足的神態望著男孩,男孩望著遠處的蔣小文,蔣小文微笑示意。她很愉快的對前男友說:「你的女朋友真漂亮呀!比我漂亮多啦。」

  講這些往事的時候蔣小文依然是微笑的,她一點也不為自己的初戀哀傷,反而是那個男孩總是時不時要聯繫她。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然後沉默;再說幾句話,再沉默。

  「小孟,你說他是不是過的不幸福?」蔣小文疑惑的問孟雪貞。

  孟雪貞嘴角抽搐,她只好回答:「也許吧。」日已西沉,天已黑下去。周邊的一切都若隱若現。「也許是想看到什麼他想看到的變化或者聽到什麼想聽的感嘆。」

  蔣小文對孟雪貞的後一句話不置可否。她繼續講自己後面的另外兩段感情。結束初戀感情之後,蔣小文很快就出國了,這次她去的是日本。日本距離中國很近,可她卻一直沒有去日本瞧一瞧望一望,也沒有去過韓國,她是更想去朝鮮看一看的,怎奈蔣父蔣母不同意,蔣小文也就作罷。

  從日本回來之後在進行新學期的開始學程時她談起了人生里的第二段戀愛。這一次幾乎就是複製了第一次的戀愛經過,唯一的變化是蔣小文與男友的相處時間變得更少。那時候她剛剛迷上了書法,閒暇的時候總是要去幾個知名的書法家工作室學習觀摩,如此一來兩個人出了學校就很難有共同時間和空間相處。這個男孩是同年級不同專業的校友,腦袋裡想的都是怎麼在保證不掛科的情況下做最自由的時間安排。他痴迷遊戲而蔣小文痴迷書法兩個人各自為自己的愛好奔波。這段感情也沒有維持太長的時間,勉強拖拉了半年後又以分手告終。

  第三次戀愛的時候蔣小文學起了她的初戀男友,那時候那個學生會主席已經卸任,在校外實習。他親口告訴蔣小文他在談的這個新女友是個非常完美的女孩,然後蔣小文也告訴他自己也剛談了一個新男友,這個男友也很不錯,是個年輕「書法家」。

  她的第三個男友比蔣小文大了整整八歲,八歲的差距致使蔣小文在猶豫之後決定對父母隱瞞這段新戀情。這次戀愛她經常跟新男友待在一起,幾乎在學習之餘她的大部分自由時間都呆在男朋友的書室里度過,她還為此改變了假期出遊的計劃。雖然蔣小文在相處時間上做了很大改變,可這段感情維持的時間卻最短。三個月後這個男人給蔣小文發了一條很簡短的分手簡訊,蔣小文那時候正拎著畫具往男朋友的書室趕。她知道這個「書法家」男朋友最近在學習畫畫,她精心挑選了一套畫具打算送給這個男人作禮物。

  他擅長寫楷書,小楷,十分端莊秀氣的小楷。蔣小文感覺他寫的字特別漂亮,她很喜歡也很欣賞,所以就跟著他學了三個月的楷書,收到分手簡訊時她的小楷書法已初步入門小有成效。

  「蔣小文,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她只看了一遍簡訊,略一思索後就轉頭回了學校。

  「小孟也許你不相信其實我對他很上心,我很喜歡這個人。特別是他寫的字,很奇怪跟他的戀情止步之後,我的小楷水平也就此止步。那天我躲在宿舍哭了整整一下午。」蔣小文說。她說這第三段感情的時候是笑的最多的一段,卻也是唯一在分手後為此哭泣的一段感情。

  孟雪貞想到了去年蔣小文在A公司辭職時留給她的那張留別書,想起了紙上的字。

  「後來我遇到了他。」蔣小文臉上的笑容隱去,孟雪貞知道主角這才剛剛出場。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