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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嫌她奢靡,什麼都不帶,也沒關係。她可以來看她,京城離此處不遠,她只需要親自前來,看看她,跟她說兩句話,她也高興得很,可以什麼都不要。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我不用她關心。」陳寶音低著頭,聲音哽咽,帶著狠絕。

  她不要這樣只有一絲絲、一縷縷的關心!

  既然她心裡裝著那麼多人、那麼多事,那就不必再分出精力給她了。

  「寶音!」李嬤嬤沉聲喝道,「不要胡鬧!」

  陳寶音猛地抬頭,眼睛裡噙著淚光,說道:「我現在有很多人在意我。我娘最愛的就是我,我哥嫂也很好,我現在過得很好。勞煩嬤嬤回去稟夫人,我這個不肖女,不配她惦記。」

  李嬤嬤被她頂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伸手指著她,臉色難看:「你,你……不識好歹!」

  這麼個玩意兒,跟當初一樣,絲毫也沒改變,還是那麼驕縱任性!

  氣呼呼的,起身就走。

  既然如此,那就隨她的便!就當夫人養了條白眼狼。李嬤嬤走了,頭也沒回。

  第95章 送餅

  杜金花在廚房裡聽到動靜, 立刻放下鏟子,往堂屋奔來。

  「咋的了?!」

  一進門,就看到閨女坐在桌邊垂淚。她嚇了一跳,隨即面露怒氣:「她欺負你了?!」

  陳寶音抬頭, 模糊的視線看過去:「娘……」她想說, 娘,你過來抱抱我。

  養母讓李嬤嬤傳的話, 傷了她的心。她本來很高興, 養母還記得她,派遣信重的李嬤嬤來看她。可是, 通過李嬤嬤的口說出來的話,實在很傷人心。

  眼淚止也止不住, 湧泉似的往下流, 心裡委屈又難過,就想偎進杜金花溫暖有力的懷抱里。卻見杜金花橫眉怒目,說了一句「好哇」, 隨即轉身向外走去。

  「有些人吶!長得人模人樣!其實就是披著一張人皮!」杜金花一手叉腰, 面向馬車方向,扯著嗓子道:「那心啊,是黑的!肝啊, 是爛的!一肚子臭水……」

  剛登上馬車的李嬤嬤,頓時臉一黑, 想要回嘴, 嘴巴動了動, 硬是張不開口。她沒跟如此粗俗的婦人對罵過, 只覺有損身份, 於是鐵青著臉, 喝道:「還不走?」

  車夫立刻揚起鞭子,驅使道:「駕!」

  杜金花猶在後面罵個不停:「缺德東西!不是人的玩意兒!我看你要吃飯被飯噎,喝水被水嗆,走路跌跟頭……」

  李嬤嬤氣得,端莊的面孔再也維持不住:「真是有什麼閨女就有什么娘!」

  一樣的不講理,蠻橫!

  上不得台面!

  回到侯府,來到侯夫人跟前,李嬤嬤雖然很氣,但是對侯夫人的忠心,仍是讓她一五一十道來。

  侯夫人聽著,眉頭漸漸蹙緊,急道:「這孩子!」

  還是那麼倔!

  她管她,是為她好。嫁個心機深沉的丈夫,有什麼好的?不若嫁個老實漢子,不會欺負她,能夠忍讓她的使性子,一輩子不受委屈。她卻想到哪裡去了?

  幸好,她不僅僅讓李嬤嬤去勸。壓下臉上的煩躁,侯夫人暗自垂眸,張管事那裡……

  不單單陳寶音見到了侯府來人,村北面的兩間茅草房裡,顧亭遠也接待了一位不尋常的客人。

  張管事是前陣子來送喜糖的年輕男人的父親,早年就是侯夫人的心腹了,管著侯夫人名下極重要的產業。

  此次,正是因為重視陳寶音的終身,侯夫人把他派來了。

  「相信顧公子是個聰明人。」將來意說了一番,張管事捋捋鬍鬚道。

  他說話很客氣,但做的事情卻一點都不客氣。

  顧亭遠神色如常,說道:「淮陰侯府自身尚且難保,如泥菩薩過江,還是不要管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了。」

  張管事本以為會聽到「貴府誤會了」「我並無利用寶音之意」等辯解。

  「你說什麼!」他沉下臉。

  顧亭遠看著他,一向溫柔含笑的眼睛,此刻一絲笑意也無,罕見的透出鋒利:「淮陰侯府竟不知自己的處境嗎?」

  面對張管事愈發陰沉的臉色,他挑了下眉,又道:「看在貴府養育在下未婚妻的份上,奉送一句話,今上乃明君。」

  這話聽得張管事心頭髮慌,雲裡霧裡,猛地一拍桌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胡言亂語!」

  他只是個管事,對朝堂局勢並不懂得。東家是堂堂侯府,他又是頗受信任的管事,自覺非同一般。可是這個書生說什麼?淮陰侯府自身難保?簡直是荒謬之言!

  「是不是胡言亂語,你回去稟報你家主子,自有分曉。」顧亭遠淡淡說道,端起茶杯,「不送。」

  話已說完,就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

  張管事臉色不虞,站起身,目光陰沉地打量他一眼,哼了一聲,甩袖離去。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書生!

  他一定不負他所望,將此事原原本本地稟報上去!

  張管事離開後,房間裡便只剩下顧亭遠一個人。他低垂眼眸,端著茶杯,久久沒有動。嘴唇抿住,握著杯子的手指用力。

  「顧公子若執意,明年的春闈只怕……」剛才張管事說話的模樣,再次浮現在眼前。

  寶音在侯府生活了十五年,雖然不再是侯府千金,但那府里的夫人惦記她,特意差人來警告他,不要動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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