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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的他不過是走在路上都會被人嫌棄多看一眼的流氓混混,即使每天都會把自己收拾地很乾淨,可路上瞧見卻也會厭惡地掩鼻離開。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髒東西,一如小時候,幾家親戚相互踢皮球一樣將他推來推去,最後也不知道是誰,開始不管他的死活。

  他向來孤獨慣了,也沒想過要有人陪著,或許等老了之後,自己也會死在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直至聞到屍體腐爛的味道,才會嫌棄地過來拿著個破草蓆將他的屍體一蓋,扔在不知道哪個臭水溝里,亦或是被丟進大火中,那燒成灰的屍骨也會像垃圾一樣,用掃把隨意地掃走。

  對生活,對這個世界,他從來不抱有任何期待。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身後卻好像多了一個小尾巴蟲。

  小尾巴蟲長得又好看又乾淨,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捧著長大的明珠,就連那雙杏眼都像是那春日偶爾飛來的麻雀,稚嫩地不行。

  她似乎對自己很好奇,看著自己的眼神里有不解,有困惑,有驚訝,就是沒有其他人所有的……厭惡與冷漠。

  他很討厭這樣的人,許是因為惡劣的嫉妒心作祟,他對這個尾巴蟲從來沒什麼好感。

  可小尾巴蟲就像一個小太陽一樣,始終都掛在他的頭頂上,令他久違地嘗到了,什麼是陽光的味道。

  即使他清晰地知道,知道兩人之間的隔閡永遠不僅僅只是有錢與沒錢的問題。

  可他真的太缺愛了,這世界上從未有一個人,對他這般純粹過。

  明知道過了這個天堂之後,就是生不如死的地獄,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闖了。

  那是一個明媚的天氣,一切都似乎和往日一樣平靜,他走在前頭,小尾巴跟在了身後。

  他和以往一樣,逗著她繞了很多彎,卻又從不會讓她跟丟。

  可突然間一個回頭,他似乎看不到了她的身影。

  天色驀地暗了下來,他慌張地扭頭,瘋了似的回頭去找她,可不知道為何,他怎麼跑,怎麼喊,都好像再也找不回她的身影,即使他在夢裡怎麼撕心裂肺地喊,可夢裡的他就像是陷入了一個怪誕之中,不停地在一個地方繞圈,他掙不開,逃不脫,似乎只能眼睜睜地感受著那個小尾巴離自己越來越遠。

  烏雲不斷壓了下來,耳邊好像是響起了呼嘯的風聲,剎那間,他像是逃出了這個像迷宮一樣的地方,可眼前卻恍然出現了一輛車,下一刻,一個纖細的身體如若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掉落,他奔潰地朝著她的方向奔去,可風聲越來越大,竟是直接吹散了這個夢……

  繆雲琛驚恐地睜開眼睛,盯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竟是久久都沒能回神。

  眼底的恐懼始終沒能消退,心跳聲如雷貫耳,幾近在猝死的邊緣徘徊——

  「你醒了?是不是吵醒你了?」耳邊,熟悉的聲音將繆雲琛的思緒直從深淵中拉了出來。

  繆雲琛側頭,一眼便看見錢妮正拿著吹風機,正輕柔地在給自己吹頭髮。

  目光灼灼地看著身邊的女孩,錢妮並不知道他是做了怎樣的一個夢,只是在對上繆雲琛的眼神後,那視線中的滾燙讓她下意識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渾身僵硬地定在原地。

  動作乏力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男人抬手揉著自己眉心,嘴唇緊抿,就連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比睡之前好像還要更差一點。

  「抱歉,我怕你頭髮濕著睡覺會頭疼,就自作主張地給你吹了頭髮。」錢妮抬頭,看著臉色發白的繆雲琛,恰是瞧見一滴汗從他的額角落下。

  ……是她的吹風機的風太熱了嗎?這怎麼吹得連汗都給熱出來了?

  弱弱地關掉吹風機,動作尷尬地起身往後退了兩步。

  繆雲琛舔了舔發乾的嘴唇,不經意間側頭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女孩,隨後抬手抓了一把吹得差不多乾的頭髮。

  「謝謝……」

  男人開口,聲音竟是啞地有些不像話,就像是用破大提琴拉出來的音調,說出來的那一刻就連他自己都不免怔了片刻。

  「你嗓子沒事吧?是不是感冒了?」錢妮驚訝地關心道。

  繆雲琛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又清了清嗓子,再次開口的聲音正常了許多,「我沒事。」

  「我給你去拿點水吧。」錢妮轉身將吹風機放了回去,又拿過一瓶酒店自帶的礦泉水,一轉頭,原先躺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這會兒卻是站了起來,不緊不慢地扣著扣自己的腕扣,又將自己的衣領整理好,再次恢復至往日裡一本正經的清冷模樣。

  繆雲琛極為自然地接過錢妮手中的礦泉水,在錢妮一轉眼的功夫,那新開的礦泉水就成了個空瓶。

  錢妮:??

  還沒等女孩反應過來,繆雲琛又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眼鏡,抬手給自己重新戴在鼻樑上。

  得,這下是徹底變成平日裡的繆先生了。

  「距離高鐵發車還有三個小時,從酒店過去如果不堵的話應該要半個小時,你現在還有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收拾,需要洗個澡嗎?」男人條理清楚地給錢妮列了出來,話落又抬手推了推眼鏡,一股高冷矜貴范兒頓時溢了出來。

  「……」

  錢妮有些無語。

  還不如剛剛睡著的時候可愛點呢。

  「繆先生要和我一起走嗎?坐飛機的話可能會快點。」錢妮出聲,看似『好心』地提醒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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