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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尖微熱,像是被燙到了一樣,錢妮收回視線,裝作正經的架勢淡淡地點了點頭,「辛苦了。」
關上房門,錢妮輕手輕腳地走至浴室門前,將衣服放在門腳,隨之輕輕敲了敲門。
幾乎是下一刻,浴室里的水流聲戛然而止。
「繆先生,剛剛有人把衣服送過來的,我把東西放浴室門口了。」
「嗯。」不出一會兒,門內傳來一記悶悶的聲響,夾雜著些許喑啞聲,隔著門板有些聽不真切。
錢妮將東西放下之後便動作迅速地重新退回至床邊,不出一會兒,只見那原先緊閉的浴室門從內被拉開了一條縫沾著水珠的手臂伸出,將衣服拿了進去。
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錢妮承認自己多少是有點色了。
據說女性好色程度對比男性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以前的錢妮覺得這結論純屬扯淡,現在看來……好像似乎又有點道理。
約莫是十分鐘後,男人擦著頭髮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夾雜著一身熱氣,開門的一瞬間就像是從仙境出來似的。
許是因為熱水洗的時間有些久,男人的臉頰也淺淺地帶上一層緋紅,雖說臉上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但凌亂的頭髮和粉紅耳朵與臉頰將他整個人都襯得柔和了好些。
繆雲琛一走出來便和錢妮的視線撞了個正著,可不知為何,對方不過片刻便淡淡地轉移目光,擦著頭髮兩三秒後才輕聲開口:「你浴室里還有東西,需要收一下嗎?」
錢妮:?
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直至十多秒後才像是被丟下一顆炸彈似的,直徑奔向浴室——
朦朧的水霧間裡,一條淺藍色的內褲正掛在原先晾毛巾的地方。
我淦!!!!
像是被狠狠地踩中了尾巴,錢妮動作迅速地將內褲給拽在掌心裡,像包個球一樣握住自己半乾的內內,這會兒站在原地恨不得直接挖個洞給自己埋了!
剛來酒店那天晚上,她洗完澡之後便習慣性地把內褲也給洗了,想著等回去也差不多能幹。
哪兒能想到……
臉頰爆紅,羞恥感讓錢妮有些無地自容,甚至連走出浴室的勇氣都沒有。
然而到底沒辦法在浴室里呆一輩子,錢妮給自己做了整整五分鐘的思想準備,等臉上的溫度降下來之後才轉身走出浴室。
沒有預料中的尷尬,本該吹頭髮的男人這會兒竟是縮在了那個一米二左右長的沙發上睡了過去。
錢妮看著男人安靜的睡顏,連帶著腳步聲都開始放輕。
不算大的房間裡意外地靜謐,錢妮起初還以為繆雲琛還是像之前那樣是在閉眼休息,她走近喊了他兩句,卻不見男人有絲毫動靜。
看來,他是真的睡死了。
心下不免有些無奈,男人這會兒頭髮還是濕的,雖然已經被擦得不會滴水,但這樣睡覺起來必定是會頭疼的。
錢妮走至沙發旁,熟睡中的繆雲琛瞧著異常乖巧,額前的碎發隨意落下,面部輪廓也比平日裡清冷的他要更加柔和。
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男人身上也是恰到好處。
錢妮不知為何,竟是看得出了神,甚至在不知不覺間伏下了身子,將兩人的距離拉近。
仿佛周圍所有的一切都靜了下來,就連時間都放緩了腳步。
錢妮蹲在繆雲琛身邊,用從未有這般近的距離觀察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皮膚很好。即使用這麼近的角度去看他,臉上也幾乎看不出毛孔,有著不屬於男人的乾淨。但意外地是,他的面部輪廓卻很立體,優越的眉骨,高聳的鼻樑,就連嘴唇都厚薄適中,有種東方人獨特地韻味,不失西方人的立體,甚至喉結突起的弧度都格外好看。
細密的睫毛落下,在陽光的投影種落下一片陰影。
錢妮不知不覺間看失了神。
所以……怎麼會有這麼像的人呢?是單純的巧合,命中注定的緣分,還是說,或許她真的和眼前的男人有過一段曾經?
可既然是如此,夢中的他們這般相愛,她周圍所有人又怎麼會像她一樣完全忘記了這個人,而眼前的男人又為什麼會否認他們見過面,還是說……他也失憶了。
許是夢到了什麼不太愉快的事情,睡夢中的男人微微皺眉。
下意識地伸手,指腹輕輕點在了男人的眉心上,聳起的褶皺漸漸褪去,呼吸也再次變得平穩。
錢妮對眼前的男人太好奇了,好奇他和夢裡一樣的臉,好奇他無名指上的戒指,也好奇他對自己好像不一樣的態度。
視線順著男人的面龐落在他的喉結上,隨之又漸漸挪向他並未繫緊的衣領。
腦海中再次浮現夢裡少年拉著她熱烈地述說著自己新紋的紋身,那個畫面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以至於連她現在都忍不住想要看看,是不是他身上也會有那個印記……
他們長得一樣,也都戴女戒,所以也有一樣的紋身嗎?刻有她名字的紋身。
手指無意識地朝著男人的衣領探去,在即將碰到衣扣的時候,卻又緩緩將手收了回去。
果然,她好像還是不敢去面對那個結果。
不知道是怕他是他,還是怕他不是他。
……
繆雲琛做夢了。
夢裡,自己穿著四五年前的破舊背心,因為沒錢,每天只能吃著有一頓沒一頓的飯,就連腳下踩著的拖鞋也是自己從夜市里淘來的便宜貨,十五塊錢,他穿了整整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