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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何不殺我?」黎王不會天真到以為沈清端心善到如此地步,他最明白何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斷不可能留下他的性命。

  沈清端不欲向他解釋太多,也不想告訴他如今不殺他,是因為要讓王妃親手了結他的緣故。

  他只深切地瞧了一眼黎王,撂下一句「暌違十年,本該立在城牆下與我對峙的人是明偵帝」後便拂袖離去。

  *

  黎王在幾個忠心耿耿的親衛勸說下,還是先退去了西山。

  如今雖暫時落敗,可凌序卻不知為何沒有要了他的性命,既如此,他便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在這之前,黎王還是要想法子見王妃一面,不論是威逼利誘,還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總要將那三萬私兵要回來才是。

  黎王等人藏匿在西山的一處密林中,此時正是兵累馬疲的時候,黎王卻仍是持著劍四處巡邏,生怕凌序會言而無信地殺回來。

  直到夜色寂寂時,沒等到凌序的人馬,卻等到了一身戎裝的王若霜。

  此刻她正高居於馬匹之上,身後跟著千軍萬馬,各個手裡都持著明晃晃的火把,將陰暗無比的密林照的如白晝一般。

  王若霜抿緊了下唇,改換了往日裡那副萬事已黎王為先的怯弱模樣,美眸里漾著些森然的冷意。

  她說:「李尋。」

  成親數年,她還是頭一回直呼黎王的名姓。

  黎王也是一愣,旋即便走到王若霜身前,如往常一般喚了她一聲:「霜兒。」

  低洌如山泉般的清醇嗓音響起,沒來由地讓王若霜心裡一澀,可轉眼間,美眸里凝著的恨意又高漲了幾分。

  只要一想到自己這個王妃不過是為了掩蓋黎王與那閹人私情而存在的幌子,她心裡便升起了些噬骨的恨意。

  她今夜來尋黎王,可不是為了他訴諸柔情蜜意。

  王若霜又恢復了一開始的清明漠然,便回身與身後的私兵們說:「拿下他們。」

  黎王一怔,他身後立著的親衛們也訝然不已,分明都是在一處操.練相處的同胞兄弟,怎得就要鬧到兵戈相見的這一步?

  起初,黎王不把王若霜的這句吩咐當一回事,還上前去搭住了王若霜的柔荑,以柔情蜜意來融化她心裡的怒意。

  「我與嵇康只是自小相伴的情誼,霜兒勿信凌序的挑撥之語。」

  王若霜闔上了眼眸,心裡迸發出一股劇烈的恨意。

  臨到此時,李尋竟還當她是那無知的鄉野蠢婦,要以這般蹩腳的話語來哄騙她?

  她睜開了杏眸,只說:「先頭我懷過四次身孕,每次都因不同的事端而流了產。可是因著那閹人不想你有子嗣,你才會狠心到殺了自己的骨肉?」

  黎王愕然,再沒預料到王若霜會連這事都發現了端倪,等他緩過神來想爭辯一回時,王若愚已發號施令:「殺。」

  她身後的私兵們便立刻持著劍沖向了黎王一行人里最受他器重的心腹,手起刀落後便將那心腹刺穿了胸膛。

  「其餘人。」王若霜沉聲喊道:「你們先前都是我王家的私兵,父親好吃好喝地供養了你們十數年,為的不過是護住我與夫婿的安危。」

  「如今。」王若霜眼疾手快地從黎王腰間抽出了匕首,在他的驚呼聲下割斷了自己的青絲,並舉著那一小撮頭髮,說道:「我與黎王斷髮解姻,你們且想一想,究竟是姓李還是姓王。」

  話落,饒是連黎王也忍不住一陣膽寒。

  王若霜此舉不正是在告訴他身後的私兵們,若是此刻備齊了他,便能留下一條命來。

  她。

  她是當真要與一刀兩斷?

  還是想殺了自己?

  *

  黎王的死訊傳到京城時,沈清端正與戶部尚書商議著新帝繼位的儀仗。

  得知此信後他倒也默了一會兒,聽聞黎王妃親自為黎王下了葬,便道:「王妃不欲住在京城,便賜下燕州的宅院吧。」

  那戶部尚書只以為沈清端會是來日的新帝,當時便點頭如搗蒜,不敢說出半句違拗的話語來。

  又過了一月,德陽縣主也移居到了西山的皇寺里,只是可惜的是,沒有見到大長公主的最後一面。

  六月初,大雍朝遲遲沒有定下新帝的人選,若不是六部的尚書還在,只怕朝政之事便要如一通爛泥般混淆下去了。

  黎王倒的那麼突然,沈清端又迅速地替雲南王府洗請了冤屈,還從明偵帝那兒拿來了玉璽和玉印,分明是要自己登上帝位的意思。

  縱使有金陵賀家的全力相護,可還是有不少大臣私下裡對沈清端頗多質疑,甚至連逆黨篡位之類的話也說了出來,還帶上了已故的雲南王爺和雲南王妃。

  一時,朝中大臣們皆對沈清端議論紛紛。

  沈清端卻依舊我行我素,只在新帝祭天前夕將明偵帝的傳位昭書拿了出來,上頭寫著的繼位人選卻是蘇嬪所出的五皇子。

  這傳位昭書一現世,先頭大臣們對沈清端的猜疑立時不攻而破。

  沈清端也不計較,只在朝堂上擲地有聲地說道:「新帝繼位,朝堂該改朝換面才是。」

  藉此由此,他便推出了「新政」。本以為這新政會大刀闊斧的動到「均田」、「人賦」之上,自然不能避免地要損害一些人的利益。

  可沈清端卻只是說要推行「女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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