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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以為黎王靠著黎王妃一家的相幫,以及這些年的汲汲經營,至多有個兩三萬私兵罷了。

  誰成想竟有五萬之多。

  福熙高高地居於馬匹之下,睥睨著下首的沈清端道:「如今你知曉怕了吧?若即刻投降,我且能留你一個全屍。」

  話音未落。

  沈清端卻懶怠與這個蠢人再多費口舌,當即便舉起玉印,落下第一句軍令:「爾等應遵明偵帝遺願,與賊寇死戰不休。」

  即刻間,那些御前司們便持著兵刃朝著福熙衝來,黎王的親衛與明偵帝的親衛們混作一團。

  戰到一半時,福熙一黨漸落下風,便不得已放出訊號,要京郊處的援軍進城增援。

  他們邊打邊退,直等了半個時辰卻仍是不見援軍的蹤影。

  福熙蹙著眉問:「人呢?」

  幾個心腹下屬也正疑惑的厲害,又一連放了好幾個訊號,卻仍是不見援軍趕來。

  這時,翻身上了馬匹的沈清端才將福熙這一批殘黨逼至角落,只說:「你應該是姓王,從前是黎王妃父親的副將,對嗎?」

  福熙猛地抬起頭,眸子裡的慌亂暴露無遺。

  「你如何……如何會知曉此事?」

  沈清端笑笑,忽而又不屑地說:「既是如此,黎王的親衛一大半都該聽黎王妃的號令才是。」

  話音輕飄飄地盪入福熙的耳畔,催著他往最糟糕的方向想了一回。

  京郊外的黎王兵,不會全軍覆沒了吧?

  *

  黎王埋伏在京郊外的私兵倒沒有全軍覆沒,只是被黎王妃王若霜都調去了西山而已。

  她如此做的原因也很簡單,是因為她發現了黎王與嵇康的私情。

  她從及笄那一年嫁給黎王后,便對黎王掏心掏肺,任誰看來都挑不出一絲錯,甚至連黎王蓄養私兵一事也由她在旁出謀劃策。

  這七年間,她做好了一個妻子該做的事兒,也做好了一個王妃該做的事兒。其間不知有多少辛酸和眼淚,她從未向黎王吐露過分毫。

  她之所以如此任勞任怨,全因她篤定黎王愛她敬愛,她便是吃上再多苦頭也甘之如飴。

  可就在兩日前,喬裝打扮而來的蘇荷愫將這點「敬愛」戳破的只剩腌臢與不堪。

  她告訴王若霜:「黎王之所以處處針對沈清端,甚至於先頭要逼著他去死,蓋因嵇康之故。」

  嵇康、嵇康。此人王若霜如何會不知曉?黎王說嵇康是自小服侍他的太監,小時候為了他和母妃吃了不少苦,如今他自要妥善對待他。

  王若霜自不會將個閹人放在眼裡,不過在後院辟個乾淨的屋舍讓嵇康安心修養就是了,一應吃食用度都比著黎王親衛安排,倒也沒有把嵇康當一回事。

  「嵇康?那是自小服侍王爺的太監,我是認得的。」王若霜有意揚高了些聲調,似是在為自己壯膽。

  蘇荷愫也不急切,只細聲細語地與她說:「王妃細想一想就是了,黎王待那嵇康有沒有什麼不同之處,再是夫君於明偵二十三年六月不慎殺了嵇康,黎王的表現如何?若是王妃還是不信,也可去黎王的書房裡瞧上一瞧。」

  王若霜如遭雷擊,細細地想了一回後,果真憶起了前幾年的舊事。那名為嵇康的太監腸胃比常人瘦弱一些,吃不慣府上的膳食,黎王發了好大一通火,將廚灶間的下人們都換了一回。

  那時她只當黎王是被廢太子壓得太慘了些,這才心緒不佳,如今想來,卻是與那嵇康有關。

  再有一事一直是王若霜心間的一根刺,她不喜歡太監之類的閹人,曾在黎王跟前不慎吐露出幾分對太監的蔑視。

  誰知黎王勃然大怒,成親以後還是頭一回劈頭蓋臉地責罵了她一通。

  王若霜越想越覺頭痛無比,當即也不顧不上再聽蘇荷愫的挑撥之語,便跌跌撞撞地奔去了黎王的外書房。

  黎王對王若霜是全身心的信任,是以負責看管書房的小廝也不管阻攔王若霜。

  王若霜一進書房,便尋去了書房裡的暗室,扭著博古架上的貔貅擺件,一扭一合,那密室的門便被推了開來。

  王若霜走進了密室,循著記憶將最里側的多寶閣里的信件都倒了出來,仔細翻找一回,便尋到了幾封非同尋常的信件。

  那皆是由嵇康寫給黎王的信件,上頭的話語字裡行間都透著容不下第三個人的親昵,潦草地讀完了這幾封信件後,王若霜的腦海已一片空白。

  饒是黎王被明偵帝趕去西北的這一年裡,他給王若霜寄了不知多少封家信,可沒有一封信的口吻是如眼前這封信這般親昵無間。

  黎王對嵇康說:「此生得卿卿,眛於世人目光之下,仍覺甜蜜斐然。」

  嵇康對黎王說:「吾為男子身,不能為殿下延綿子嗣,實是心內一大憾事。」

  「卿卿放心,吾心之所愛,只卿卿一人而已。子嗣於我心,比不上卿卿半分之重,王妃雖賢惠,吾卻不肯讓她有孕,卿卿可知為何?」

  「我娶她,不過為遮世人耳目。」

  讀到此處,王若霜已發了狠,幾乎是將手裡的信件都撕了個乾淨。

  她終於明白為何前幾年每回診出喜脈後,她總會因為身子不適而流了孩子。

  原來是她那全心全意愛著的夫君不想讓她有子嗣,理由卻只是為了討個閹人的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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