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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蘇荷愫說,二哥要麼不答應娶於嫣容,既是答應了,便也不必時時刻刻地做出一副替于氏守貞的模樣。

  既辜負了于氏,也薄待了於嫣容。

  何苦來哉?

  回沈府後,蘇荷愫便與沈清端提起了此事,沈清端今日心緒尚可,伏在桌案上替蘇荷愫畫起畫像來,嘴裡只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哥哥房裡的事我們倒不好多說些什麼。」

  蘇荷愫瞪了他一眼,說道:「若是我難產而死,你過個幾年娶了個續弦,我倒不盼著你日日思我念我,好生過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這話一出。

  沈清端嘴角揚著的笑意立時落了下來,方才還盈著笑意的眸子立時盛滿了不虞。

  他說:「不會有這麼一天。」

  她不會難產而死,自己也不會娶續弦。

  這一世,他們必要白頭偕老,相伴一生。

  不會再有旁人。

  既是提到了此事,蘇荷愫便起身走到桌案旁,湊近了沈清端,盯著他瞧了半晌後說:「過幾日不如找陸讓來看看?」

  沈清端一愣,霎時擱下了筆墨,問:「找他來看什麼?莫非是腰疼又犯了?」

  蘇荷愫生下軟軟後落下了腰疼的舊疾,特別是陰雨天氣,時常疼得下不了榻。

  蘇荷愫忙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要看病,是夫君你。」

  這下沈清端心裡的疑惑愈發多了些,他近來身子骨好的很兒,根本不需要陸讓。

  看出了沈清端臉上的不解,蘇荷愫忙解釋道:「軟軟如今大了,總是幾個奶娘陪著她玩,涵姐兒身子骨弱,她們也玩不到一起去。我想著,該為她添個弟弟妹妹才是。」

  她一直想再要個孩子,隔著三五日總要與沈清端共赴一番雲雨,可偏偏沒有半點喜訊。

  她琢磨著興許是沈清端那兒出了什麼問題,該讓陸讓來診治一番才是。

  而沈清端聽得蘇荷愫這番話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半晌才無奈地嘆道:「上一回生產太兇險,很不必再添個孩子,有軟軟一人就夠了。」

  「所以是夫君故意不想讓我再懷上子嗣,並非是你身子出了什麼問題。」蘇荷愫忙追問道。

  沈清端惱怒不已,決定身體力行地向妻子證明,他英姿雄發,尚在壯年。

  身子沒有半點問題!

  *

  年後。

  蘇月雪生下了一子,因著陸讓小心謹慎地照料著她的吃喝住行,這一胎生的極為穩妥,連苦頭也沒怎麼吃。

  蘇荷愫備了厚禮登門,與長姐一同窩在燒著地龍的暖房裡,逗弄著襁褓中的侄兒。

  陸讓也笑著坐在床榻邊沿,滿心滿眼望著的卻是蘇月雪,並不怎麼去看奶娘懷裡的兒子。

  他給兒子取名為陸非,小名為狗蛋,只說取個賤命好養活些,蘇月雪便也只得隨著他去了。

  陸非滿月禮時,大理寺少卿徐家報出了喪信,只說徐老太太年事過高,舊疾纏身,到底是沒熬過這個隆冬,已不幸過了身。

  早先蘇月雪為徐家婦時也受過徐老太太的照拂與疼愛,況且往事如煙,那些舊事她也不再掛在心上。

  再說,涵姐兒畢竟是徐家的子嗣,也得喚徐老太太一身祖母。

  她便領著涵姐兒去了徐府,為徐老太太守了一日靈後正欲回陸宅時,卻在廊上被形容枯槁的綠枝攔了下來。

  蘇月雪遍身綾羅,從前黝黑無比的肌膚也被這些年養尊處優的日子養的白皙了不少,她瞧見綠枝微微有些訝異,只道:「倒是許久不見。」

  綠枝頹喪著一張臉,不敢去觸碰蘇月雪繡著金線的羅衫裙,只屈膝跪伏於地,連聲祈求道:「求大小姐念在往日裡的情分上,給綠枝一條生路吧。」

  到底是服侍過自己的伶俐丫鬟,如今綠枝變成了這副模樣,蘇月雪心裡也不好受,當即讓奶娘們將涵姐兒抱得遠些,才問她:「出了何事?」

  綠枝哭哭啼啼地說了她在徐家這幾年的近況。

  原來徐致腿殘了以後性情便變得暴虐無比,因方便人道而想盡了別的法子磋磨她們這些伺候的人。

  綠枝叫苦無門,便只得去求了徐老太太。徐老太太便給了她一條生路,要她去伺候徐大人新娶進門的續弦。

  可那續弦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動輒打罵不說,只將院裡的苦活累活交給了綠枝,這便罷了,誰成想那續弦竟還想將綠枝贈予一個鰥夫做妾。

  那鰥夫是京里出了名的暴躁之人,聽聞前一任妻子便是受不住他的毒打才和離而去,他府里的妾室們日子更加難過,因大多是賤籍出身,打死了也不過賠幾兩銀子罷了。

  綠枝實是不想給那鰥夫做妾,便只得來求蘇月雪。

  蘇月雪思慮了半晌,縱使綠枝哭得梨花帶雨,她卻只是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玉鐲遞給了她,道:「你我主僕一場,這玉鐲約莫能換個五十兩銀子。其餘的事兒,我卻是沒有法子幫你。」

  綠枝愣在原地,手裡拿著那玉鐲不知所措。她如何也想不明白,從前最為心軟怯懦的大小姐怎得如今竟像換了個人一般?

  她還猶自震驚之時,蘇月雪卻已帶著涵姐兒一行人離開了迴廊。

  回了陸宅後,蘇月雪便將這事告訴了陸讓,陸讓聽後則不吝讚嘆地誇了她一同,只說:「夫人這事做的極好,綠枝叛過主,你贈她一個白玉鐲子已是仁至義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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