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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景言也向御前司告了假,正與蘇山和陳氏二人候在一牆之隔的花廳里,焦急等待著穩婆們的消息。

  于氏這胎懷相不好,且女人生產便如從鬼門關里走了一回一般, 是以陸讓便備下了一套針灸金正和千年參湯, 以備不時之需。

  約莫到了午時, 于氏叫喚著的痛意傳到了花廳里時,徐氏才帶著長媳胡氏姍姍來遲。

  胡氏先朝著陳氏見了禮,又見蘇荷愫坐在內廳里忙前忙後,便笑著讓身後的丫鬟遞了個雕花紅盒上前,只道:「這是給你家柔姐兒的見面禮,沈夫人可別嫌簡薄。」

  蘇荷愫自是不能推辭,收下那雕花紅盒後將自己手臂上掛著的白玉鐲子褪了下來,硬是塞到了胡氏手上,嘴裡道:「我記著你家千金已過了周歲禮,那時我恰在做月子,這份禮也是遲了許久,您可別怪罪。」

  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客套,還是徐氏憂心忡忡地說了句:「不知嫣然這胎能否安穩?」才將這一茬打斷了。

  陳氏的一顆心也高高懸著,眼覷著她身側坐著的蘇景言額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心裡感念道:「我知你珍愛嫣然,便往正屋裡去瞧瞧吧,也別管什麼產房血腥味重會衝撞了爺們的忌諱,我們家不信這個。」

  蘇景言早先便想進屋伴在于氏左右,如今得了陳氏這句話,立時從紫檀木扶手椅里起了身,與徐氏和胡氏告了辭後,如一陣風般衝到了廊道上。

  此舉讓徐氏心裡舒暢了不少,便嘆了一聲:「景言是個好孩子,待嫣然再沒有話說。」

  「你別誇他。嫣然是他八抬大轎娶回來的正妻,自該捧在心上尊重愛護,這都是他該做的事兒。」陳氏抿了口茶,滿不在意地說道。

  徐氏聽了這番話,勉力壓下去的苦澀又一股腦兒地冒了上來。

  嫣然能嫁給景言為妻,能得陳氏這般心善寬厚的祖母,是旁的世家貴女求也求不了的福氣。

  只是她這一胎懷的無比兇險,也不知有沒有福分在盡蘇家婦的本分。

  如此想著,徐氏那雙溫良的眸中便蓄起了一陣淚意,迫不得已只得用帕子壓了壓,才說道:「我昨日已求過佛祖了,嫣然這胎若能安安穩穩地生下來,我便三年不吃葷腥。」

  「可憐天下父母心。」陳氏如此慨嘆。

  蘇荷愫與胡氏並排坐著,聽得徐氏這番話後,心裡也憋悶的很兒,便不約而同地勸慰她道:「嫂嫂(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伯母(母親)不必擔心。」

  兩人異口同聲地冒出了一模一樣的話語,總算是讓徐氏露出了幾分笑影,便道:「都是好孩子,若是嫣然此胎母子平安,定要讓她好生謝謝你們才是。」

  話音未落。

  卻見廊角處傳來幾聲長短不一的呼喚,似是那幾個穩婆因何事而起了爭執。

  陳氏與徐氏面面相覷了一番,皆在彼此眸中瞧見了相同的慌亂,她二人立時讓丫鬟們攙扶到了廊道上,蘇荷愫與胡氏則綴在後頭。

  廊道上確實有幾個穩婆在爭論,產房裡時不時地便出些于氏撕心裂肺的叫喚,以及蘇景言帶著顫抖的說話聲。

  徐氏瞧見這一幕已軟了雙膝,半邊身子都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幸而身邊的丫鬟架住了她的身子,才不至於一頭栽倒在地上。

  那兩個穩婆也正是相爭不下,才不得已向陳氏與徐氏稟告一番,裡頭膽小些的那個更是怕得落下淚來,只道:「胎兒的頭一直不正,二奶奶的身子也使不上力來,只怕這樣下去不得不開膛取子。」

  方才徐氏還能留有幾分心神聽這穩婆稟報,如今聽得這番話後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倒把陳氏嚇了一跳。

  蘇荷愫忙讓綠韻和紅袖將徐氏攙扶到耳房,並拿些藿香正氣水來讓她喝下,才急聲與陳氏說:「娘可要想個法子才是。」

  陳氏也急得臉色煞白,先是將那兩個哭哭啼啼的穩婆呵斥了一回,吩咐她們回產房好生為于氏接生,再讓夏雙去將陸讓請來。

  如此忙活一通,連遠在外書房內精心習字的蘇山也趕了過來,陳氏這下便有了主心骨,與他說了于氏此胎的兇險後。

  便聽蘇山說道:「依我看,還是要保大人。」

  話音未落。

  夏雙已攜著陸讓走到了廊道上,陳氏揚聲讓陸讓不必行禮,催促著他進產房瞧瞧于氏的狀況。

  未過多時。

  灌了些藿香正氣水的徐氏也悠悠醒轉了過來,胡氏正拿著帕子小心地替她拭汗,卻被徐氏攥住了皓腕,厲聲道:「快回府去將你公爹請來,若是嫣然不好,這怕是最後一面了。」

  胡氏不敢耽誤,吩咐跟來的婆子們回鎮國公府稟報。

  約莫一刻鐘後。

  陸讓才面色沉沉地從產房裡走了出來,向蘇山與陳氏見了禮後,開門見山道:「保不住大人,至多抱住孩子。」

  陸讓醫術了得,連他都這樣說,可見于氏此胎懷的的確兇險。

  蘇荷愫聽得此話後心內也是一顫,怔了半晌後才問陸讓:「姐夫就沒有別的法子了?施針可能救嫂嫂一命?」

  陸讓搖頭道:「婦人生產本就如從鬼門關里走過一回一般,況且弟妹她前段時日便有見血之兆,平日雖由著滋補之物吊著氣血,身子卻虛弱得難以供養府中胎兒。」

  蘇山面色凝重,感念著往日裡于氏的諸多好處,竟是遲遲回不了陸讓的話。陳氏則更為傷心,眸間已蓄滿了淚水,只道:「再沒有別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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