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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則霞雨只是長姐身邊的丫鬟,可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朵嬌花在她府上被任意摧殘。

  霞雨不能有損,綠韻愈發不能在太子跟前露臉。

  她本想著自己乃是沈清端的正妻,如今夫君又身受太子重用,他好歹也會有所顧忌。

  可誰成想眼前之人竟是一個沒有人倫綱紀的畜生。

  蘇荷愫久久不答。

  李兆也等得厭煩了,便放肆笑道:「沈夫人可是要逼著本宮用強?」

  話音未落。

  便見沈清端在廊道上疾步而來,沉著臉將簇擁在蘇荷愫身後的僕婦們遣退,而後則環住了蘇荷愫的肩膀,朝著李兆匆匆一禮道:「賤內愚笨,驚擾了殿下。」

  肩膀上一陣微然的痛感令蘇荷愫臉色一白,而此刻的她已瞧不見李兆的神色,沈清端寬闊的身形如厚實的牆壁將她護在身後。

  只聽他道:「這是我為殿下擇好的小妾。」

  蘇荷愫心口慌亂不已,順著沈清端的目光朝廊道上望去,果真見兩抹聘聘婷婷的身影正照著廂房緩緩走來。

  待走近一瞧,便見兩個花容月貌的佳人正對著李兆暗送秋波。

  她心間有太多疑惑。

  譬如這兩個美人是從何而來,小妾一說又是否為沈清端胡謅?

  思及此,她不免自嘲一笑道:這麼緊要的關頭了,她竟還有閒心吃醋。

  沈清端護著正妻的態度太過強硬,李兆雖有心想一采芳擷,可又當真不願和沈清端弄僵了關係,外頭還有個黎王在虎視眈眈呢。

  他隨意瞥了眼那兩個貌美佳人,頗為不悅地說道:「嗯,你這事辦的極好,本宮自有賞賜。」

  沈清端朝著李兆行了禮後,方才攥著蘇荷愫的柔荑離開了廂房。

  一路上,他步伐生風,腳步匆忙而不失節奏。

  生硬的身姿與緊繃的下頜線已顯露出了此刻他心間的怒火。

  這還是他頭一回對蘇荷愫發怒。

  蘇荷愫不知怎得竟垂下了頭,生出了幾分心虛之感。

  好不容易走到了楓鳴院。

  他才板著臉遣退了伺候的丫鬟們,泠泠如月的眸子裡嵌著些壓抑著的怒意,他問:「你難道不知曉李兆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敢帶著幾個僕婦就硬闖後院?」

  疾風驟雨般的質問落了地。

  蘇荷愫方才已驚恐至極,如今被沈清端一責問,泫在眼眶的淚珠傾落而下。

  她說:「你也知曉霞雨還是個小女孩兒,伺候姐姐精心的很兒,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羊入虎口。」

  特別是生下軟軟後。

  蘇荷愫本就良善純澈的這顆心愈發溫柔似水,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霞雨這朵嬌花被人摧殘折.辱?

  沈清端彎下脊背,恰與她泛著淚意的杏眸齊平而視,他反覆質問:「你是救下了她,可你自己呢?」

  他護在心上的珍寶被那噁心極致的人覬覦染指,單單只是憶及方才李兆那晃著欲.色的眸子,他便恨不得將他活活掐死。

  若不是他還有幾分用處,便是萬劫不復也要殺了他而後快。

  蘇荷愫眸中的淚意愈發洶湧,幾乎是哽咽著答道:「我帶著好幾個僕婦,本意是想救出霞雨後用染了咳疾的藉口脫身,可沒想到……」

  「沒想到那李兆灌了黃湯,不管不顧地要女干.辱臣妻,你差一點……」說到此處,沈清端已是紅了眼眶,他不敢細想他若是再晚來一步蘇荷愫會是何處境。

  此刻的他恍惚間好似又回到了十年前,雲南王府被一紙憑空捏造的「叛書」誣陷通敵謀反後被抄家時的景象。

  那時的他不過是個羽翼未豐的稚童,護不住父母雙親,也護不住雲南王府。

  暌違十年。

  今時今日立在那筆直亢長的廊道上時,眼覷著李兆那腌臢的手掌覆在蘇荷愫潔白瑩潤的皓腕上,他便恨不得將李兆殺之而後快。

  如今也是按捺不住心間涌動的怒火,攥著蘇荷愫手腕的力道也重了幾分。

  蘇荷愫淚如雨下,喉間生澀得厲害。

  被沈清端緊緊攥著的皓腕發紅髮疼,催得她愈發委屈難堪。

  她說:「我也很害怕。」

  她怕得此刻仍心跳如擂,腦中空白一片。

  既是委屈到了極點,想從心愛之人嘴裡聽到的也是勸慰之語,而非責罵與指責。

  沈清端抬起濕漉漉的杏眸,凝著淚珠的羽睫將她眸中的傷心與失落掩下。

  而她這一句話也讓沈清端從那股滅頂而來的懼意中脫身而出。

  他終於注意到了蘇荷愫手腕上的紅痕,方才如遭雷擊般地鬆開了手掌,愧怍著說道:「對不起,愫兒。」

  是他失態了。

  蘇荷愫止住了淚意,顫抖著話音問他:「那兩個小妾是怎麼回事?」

  沈清端怔了一會兒後。

  才回了她的話:「是父王給我安排的死士,她們不會讓太子占到什麼便宜。」

  蘇荷愫卻仍是心有餘悸,念及那無辜死去的僕婦,方才壓下去的淚意又涌了上來,她說:「太子帶了不少暗衛,她們可會因此葬送了性命?」

  沈清端如今恢復了往日裡的清明,先是走到內寢將陸讓所贈的舒痕膏尋了出來,輕柔地替蘇荷愫敷上一層藥膏後,才說道:「放心,柳忠柳御史會因茶水濕了身而去後院換衣,恰巧會遇上太子行事。玉音和玉嬈會受些皮肉傷,黎王也會趁此機會參太子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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