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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端朝著陳氏行了個禮,言辭懇切地說道:「懷璧其罪。皇后若只想做母儀天下的中宮,自然不會與娘娘置氣。可若她想做陛下唯一的妻, 娘娘便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外書房內只餘四人,蘇山與陳氏知曉蘇貴妃進宮的緣由,可蘇荷愫卻聽得雲裡霧裡, 揚著懵懂的杏眸望向沈清端。

  沈清端瞥了一眼蘇山,在他的默許下將昔日蘇貴妃未進宮前被那惡.霸監軍瞧上的事說與了她聽, 並道:「那監軍與別州知府為同宗, 作.奸.犯科,肆無忌憚。我那時也拿他也無甚法子。」

  蘇荷愫卻不知曉姑姑入宮還有這一層緣由,可見她那時整日只顧著在田野間嬉戲玩耍, 連這樣的事也未曾覺察。

  「後來, 清端便給我們出了個主意。他讓你姑姑穿了一身碧色羅衫裙在溪畔擺攤賣菌子,一眼便被微服私訪的陛下給瞧中了。」蘇山嘆道。

  若不是那監軍欺人太甚, 他如何捨得讓唯一的胞妹入那不見天日的深宮裡?

  陳氏望著沈清端愁色沉沉的面容, 也附和道:「我那時一直不明白陛下為何會對娘娘一見傾心,其間清端必是出了不少力。福兮禍兮,咱們一家人都靠在娘娘的權勢過上了好日子,誰成想娘娘在宮裡竟是這般舉步維艱。」

  沈清端心裡也不好受, 他幼時被蘇家所救, 也曾與那位蘇貴妃住在同一屋檐下, 知曉那是個性情嫻雅的柔善之人,並不適合爾虞我詐的深宮。

  那時情勢所迫,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只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沈清端斂下睫羽,掩下眸子裡的愧疚之色,「娘娘與我母妃生的有幾分相似,母妃在世時最喜碧色羅衫,是以陛下才會對娘娘一見傾心。」

  話音甫落,非但是蘇荷愫驚詫得連話也忘了說,蘇山與陳氏盡皆瞪大了眸子望向沈清端,目光中滿是震驚。

  怪道蘇貴妃一屆農女出身,進宮後卻深受明偵帝寵愛,還逾制賞了蘇家承恩公的爵位。

  其餘金銀財寶更是毫不吝嗇,娘娘隔三差五便要賞下來一回。

  原是因為娘娘和已故的雲南王妃有幾分相似的緣故。

  「那時我為你們所救,第一眼瞧見娘娘後便以為是見到了母妃。」沈清端自嘲一笑道:「母妃死的那樣慘烈,既是抱著想隨父王共赴黃泉的念頭,也是為著不落入那人的手中。」

  說罷,他便朝著蘇山躬身下拜,只道:「若不是因為救下了我,興許如今你們還是逍遙自在的一家人,不必受這等骨肉分離之苦。」

  蘇山不過驚訝了一息,便也知曉沈清端此話非假,那些往日裡他想不明白的地方終於尋到了由頭來解釋。

  他上前將沈清端攙扶了起來,嘆道:「若不是你,只怕咱們全家早已死在了那監軍的威勢之下,娘娘的日子也定是苦不堪言。更何況進京謀權勢一事並不是你迫著我做的,與你又有什麼干係?」

  陳氏方才的臉上還陰雲密布,此刻卻已雨過天晴。她目光殷切地望向沈清端,道:「照你這麼說,陛下早先如此盛寵娘娘,也有彌補你母妃的意思在,那你可還有法子解了娘娘今日的困局?」

  「帝王之愛,虛無縹緲。母妃已死,方能常駐他心間縈繞不去。」沈清端冷聲說罷,才回了陳氏的話:「我能解娘娘的困境,只是我安插在宮中的人手進不了冷宮,需想些別的法子。」

  陳氏聽罷沉吟了片刻,忽而推開了外書房的屋門,朝著遙遙立在庭院裡的春望吩咐道:「去將大奶奶請來。」

  春望應聲而去。

  蘇荷愫知曉母親的用意,嫂嫂的祖父乃是三朝太傅,也是如今太皇太后的幼弟,只靠著這層關係便能隨意出入宮闈。

  他們在書房裡略等了一等,于氏便由一眾僕婦簇擁著現了身。陳氏也不與她客氣,直截了當地將托她遞信給蘇貴妃一事說了。

  于氏不過思慮了幾息,便爽快地應了下來,只道:「我臉生,也不常往太皇太后跟前湊。還得讓我哥哥跑一趟。」

  鎮國公世子於琪箏乃是于氏的嫡親哥哥,時常進宮陪太皇太后說話,在宮裡人脈也自不用多說,遞個信不過是些許小事。

  陳氏高懸著的那顆心落了地,攥著于氏的手道:「這回多虧了你,可恨那張瑞安平日裡收了我們這麼好處,一遇上事便連個屁都不肯放。」

  于氏忙撫著陳氏的背替她順氣,並勸道:「那起子閹人不就是無利不起早?娘以後想給娘娘遞信,托我哥哥去辦就是了。況且陛下雖一時氣惱將娘娘關進了冷宮裡,到底沒有動她的位分,興許明日陛下氣消了便又肯聽娘娘的辯解了。」

  陳氏聽了這話,又見于氏一副氣定神閒的端秀模樣,只在心裡慨嘆了一聲:到底是出身世家的大家閨秀,遇事的氣度果然不凡。

  蘇山這個公爹倒是不好和兒媳說些感激的話語,索性走到桌案旁替沈清端研磨,須臾工夫便寫好了一封信箋。

  陳氏交于于氏後,心內仍覺惶惶不安,只催著春望等備些厚禮讓于氏一齊帶去鎮國公府,誰知于氏卻推辭道:「原是一家人,母親何必這般客氣?」

  說罷,便告辭離去,風風火火地往鎮國公府去了。

  蘇山與陳氏皆目送著于氏離去的背影,直至她穿過二重銅花門,身影再也瞧不見時,兩人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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