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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後。

  蘇荷愫仍是不許沈清端說話,等拜見了曾氏後,便催著沈清端去洗澡,洗完澡便拉著他往床榻上走去。

  沈清端也是睏倦至極,剛才不過強撐著不讓自己入睡罷了,如今陷在煦暖的被窩裡,才過了幾息便闔眼睡去。

  蘇荷愫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又鑽進曾氏的房中,讓綠韻和碧窕陪著打葉子牌。

  不過聲音比往常小些,熱鬧仍是依舊。

  沈清端睡了一天一夜,醒來時已不知天地為何,日月是甚。

  幸而屋內還點著幾盞亮堂堂的燭火。

  他的妻正與幾個丫鬟坐在臨窗大炕上磕著瓜子閒聊,雖是說說笑笑,可聲音卻微若蚊蠅。

  方才漫上來的那些孤寂寥落之感都因著極富煙火氣的一幕而消散殆盡,餘下的則是與暖意交織的滿足。

  是了,他如今有了家,有了母親也有了妻子,以後還會有與他血脈交融的孩子。

  他不再是一個人。

  這世上,總有一盞燈會為他而留。

  *

  沈清端睡醒了之後,帶著蘇荷愫回了趟承恩公府。

  蘇山也好奇沈清端這一回下場的把握,問到策略時見沈清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當即便拍了拍後腦勺道:「老夫忘了,你可是曾經名動京城的序小王爺。」

  區區一個春闈,如何能難得倒他?

  沈清端抿了一口氣,好聲好氣地與蘇山商量道:「岳丈大人,序小王爺這事以後可否不再提及?」

  蘇山一怔,立時便在他的外書房裡繞了幾圈,又開門開窗查驗是否有人聽牆角,皆無異常後,才說:「為何?」

  沈清端朝著他拱手行禮,答道:「一是我即將入仕,往後要更加小心,若是在哪一處露出破綻來只怕壞了大計。二是我答應過愫兒,前塵往事,不再提起。還請岳丈見諒。」

  蘇山一愣,將沈清端這話放在心間揣摩了片刻後,才問道:「你這話是何意?難道不想著為你的父皇母后沉冤昭雪了?」

  「自然不是。」沈清端立時出聲駁斥道:「只是所行之路太過艱險,不敢再隨意地提起前塵舊事,再為雲南王府沉冤昭雪前,我半分也不肯鬆懈。」

  這便罷了。

  蘇山也應下了他的請求,往後即便是在承恩公府的外書房裡,也絕不輕易提起這樁舊事,省得惹出什麼不必要的事端。

  二人又聊了一陣朝堂上的局勢,蘇山覷了眼沈清端不算明朗的面色,說道:「你既是不娶德陽縣主,卻將身份透露給了她,總要想個法子讓她永遠閉上嘴才是。她對你的情意雖真,可這東西又太過虛無縹緲,實在是令人心驚。」

  沈清端也早思慮此事,如今既是蘇山開口問了,他便將自己的安排說與了他聽:「南詔這幾年兵力雄厚,此番南詔王子進京,明偵帝定是要以聯姻之策穩住南詔。」

  蘇山蹙眉道:「嫁去南詔就能保她一輩子不泄密?」

  「南詔國王曾欠我母親一次救命之恩,德陽若想在南詔的日子過的安穩,就只能閉上嘴。若她不願,我也不會顧念舊情。」沈清端攥緊了手中的茶盞。

  須臾之後。

  他才嘆了一聲:「但願別走到這一步。」

  *

  上房內。

  蘇荷愫與陳氏分坐在臨窗大炕的兩側,母女兩人正仔細瞧著菡萏送上來的鞋底。

  蘇荷愫仔仔細細地撫過鞋底上嚴密的針腳,感嘆道:「我什麼時候才能納出這樣的鞋底來。」

  陳氏吩咐紅袖跑一趟和風院,將廚上新做的一碟牛乳糕送過去,並連聲囑託道:「讓雪姐兒自個兒吃,涵姐兒昨日吃了整整一碟,不許她再吃了。」

  紅袖忙應是,欠身退了出去。

  「你如今身邊不是多了個針線活精細的丫鬟?凡事交給她就好了,你且想著何時能讓我抱上外孫才是。」陳氏絮叨著數落蘇荷愫道。

  每回提起此事,蘇荷愫總是忍不住紅了雙頰,彆扭著道:「母親怎麼又說這些?」

  見了惱了,陳氏才另起了個話頭,道:「下月里賀家進京,預備著要迎娶朱珠公主。婚事辦在公主府上,咱們家也收了請帖,上頭還寫了清端的名字。」

  滿京城誰不知這朱珠公主乃孫皇后嫡出,平日裡與德陽縣主關係匪淺,既是特地在請帖上寫了沈清端的名字,必是與德陽縣主脫不了關係。

  蘇荷愫撇了撇嘴道:「我不想去。」

  陳氏也憶起了花宴里德懷縣主苛責蘇荷愫的舊事,當即沉了臉子道:「去!為何不去!你是清端的正妻,她們雖是公主和縣主,難道還能違了宗法人倫,搶了人夫不成?」

  蘇荷愫倒也不是個怯懦的性子,況且父親和母親乃至二哥也在,她也無甚好怕的。

  她是沈清端的正妻,該害怕和理虧的人並不該是她。

  「那便去。」蘇荷愫道。

  陳氏笑著誇了幼女一聲,便要領著她往和風院走去,並道:「咱們一起去看看你長姐,這幾日那陸神醫來的格外勤,我本以為是涵姐兒有什麼不好,那一回去了,卻見他在廊道上和你長姐拉拉扯扯。」

  蘇荷愫聽罷也笑道:「陸神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長姐也。」

  母女兩人走到遊廊上,正巧聽得身後響起了一陣吵嚷之聲,便聽得夏雙慌慌張張地呼喚道:「太太,三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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