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說罷,她便嗤笑一聲道:「平日裡見你如此囂張跋扈,怎麼這樣的事倒失了我們皇家人的威勢?」

  「許給那窮秀才功名利祿,再使法子讓蘇三小姐暴斃而亡就是了。」朱樓滿不在意地說道。

  輕飄飄的一句話,仿佛並不拿人命當一回事。

  德陽縣主卻是不敢應下這話,可頂著表姐不善的目光,她只得含糊其辭道:「我沒有瞧上那書生,只是今日是……序哥哥的忌日,我這才失了態。」

  提到凌序,朱樓姣好的面容上浮現了幾分狠戾之色,她走到德陽跟前,扯了一把她的皓腕,沉聲道:「總提他做什麼?父皇可忌諱著這些呢。」

  她力道極大,德陽縣主的皓腕上已被捏出了五個觸目驚心的手掌印,可她卻不敢呼痛,只訥訥道:「是,多謝表姐提點。」

  朱樓剜了她一眼,道:「賀成下個月便進京了,連我都拗不過父皇,要嫁為賀家婦。你還念著那謀逆的死人做什麼?」

  往常朱樓公主如此評議凌序,德陽縣主總會梗著脖子與她爭論一番。

  可今日她卻只是垂下了眼睫,愣了半晌後,才喃喃出聲:「是了,不該再念著了。」

  *

  陸讓這幾日往承恩公府跑得的確是勤了些。

  蘇景言下值時總會在蘇府的紅漆木大門前遇上長姐與陸讓,二人一前一後地提著燈籠,雖差了個身位,可氛圍卻融洽的很兒。

  送走陸讓後,長姐總會面色如常地與他說:「阿言,陸神醫為涵姐兒看診辛苦,我送送他。」

  頗有幾分欲蓋彌彰的味道。

  蘇景言也不往深處追問,只問了幾句涵姐兒的狀況後,便伴著蘇月雪一起往內院裡走去。

  于氏生了副玲瓏心腸,知曉婆母和善,夫君最為信賴愛重大歸的長姐,便將自己嫁妝里的藥材大多送來了和風院。

  蘇月雪感念于氏的好處,瞧了眼身側出落得英姿煥發的蘇景言,只道:「我聽說,菡萏去你們院裡伺候了?」

  蘇景言一怔,凝著神思索片刻後,似是憶起了菡萏曾是長姐身邊的貼身大丫鬟,長姐出嫁後不知何故留在了承恩公府伺候。

  如今竟是去他院裡做活了?

  廊道上掛著的燈籠爍著些微弱的光芒,雖不至於晃了眸子,卻能將昨夜秋雨打下來的梧桐落葉照清楚大半。

  蘇月雪見蘇景言面有疑惑之意,便將心內的告誡之語壓下不提。

  雖不知曉菡萏為何會從花房裡調去了二弟的院中,可二弟既是不知曉菡萏的情意,她還是不要過多言語,以免弄巧成拙。

  蘇月雪的欲言又止落在蘇景言眼中卻是長姐欲將菡萏討要回和風院的意思,他當即笑道:「長姐可是缺人伺候?我回去與嫣然說一聲,明日便讓菡萏來和風院伺候。」

  蘇月雪淡淡一笑:「我哪裡缺人伺候了,不過白跟你提一嘴罷了。」

  說著,便催促著蘇景言回他院裡。

  過幾日蘇荷愫回娘家探望涵姐兒時,蘇月雪便將菡萏一事說與了她聽,誰知蘇荷愫卻一改出閣前的義憤填膺,只嘆惋道:「娘不管事,嫂嫂又不知曉前因,這兩年菡萏老實本分、做活精細。也難怪嫂嫂會有這般安排。」

  蘇月雪抿了口茶,芬芳四溢的茶香撲鼻而來,一量入肚,她方才笑吟吟地說道:「涵姐兒好多了,人也瞧著有精神多了。」

  蘇荷愫也正為了此事高興,她偷偷打量了一眼長姐,見她雖只披了件半舊不新的灰鼠襖子,以一支素樸的白玉簪子挽起了烏黑的秀髮,卻與從前瞧著不大一樣了。

  許是長姐從前怯懦膽小,時常不肯抬首示人,如今卻落落大方,眉眼裡浸潤著沉靜端然之色。

  美色尚且不論,單是長姐這般良善的品性便遠勝世上諸人。

  蘇荷愫莞爾一笑。

  只覺那陸讓果真有眼光。

  思及陸讓,蘇荷愫一改方才的散漫,半邊身子倚靠在太師椅上,目光灼灼地望著蘇月雪,說道:「長姐,你可知陸讓的出身?」

  蘇月雪蹙著柳眉答道:「聽陸神醫說話的口音,似是嶺南人士。」

  「正是。」蘇月雪愈發來了興致,滔滔不絕道:「嶺南陸氏也是世家大族,可陸讓卻孤身一人遠赴京城行醫,長姐可知為何?」

  蘇月雪搖搖頭:「並不知為何。」

  神色疑惑不解,既沒有半分擔憂之色,也沒有任何羞赧之意。

  蘇荷愫只在心內嘆了一句:怕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了。

  「陸神醫是庶出,因被陸氏嫡系一派幾番打壓才憤而出走,如今竟是靠著自己的醫術在京城闖出了一番門道。」

  蘇月雪也順著蘇荷愫的話嘆道:「必是極不容易,可見陸神醫是個心性剛硬之輩。」

  蘇荷愫略坐了坐,和長姐閒話了些家常後,趕在太陽落山前離開了和風院。

  待她走後,在庭院裡修花剪枝的秋竹端進來一盆枯草似的盆植,湊近了一聞,卻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藥材香味撲鼻而來。

  秋竹興沖沖地要將這盆植擺在蘇月雪的內寢里,嘴裡止不住地贊道:「陸神醫當真貼心,竟尋了這樣奇特的盆植來,聽說能安神靜心,奴婢放在小姐床頭。」

  話未說完,大半身子陷在太師椅里的蘇月雪卻起了身,吩咐秋竹:「放去涵姐兒房裡吧。」

  秋竹怔然,手裡正端著那盆植,卻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是她知曉蘇月雪有難以入眠的毛病,便道:「涵姐兒日日睡得安穩,還有奶娘們守著,倒是小姐您連著做了許久的噩夢,正該安安神才是。」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