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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

  她心甘情願被利用。

  那時沈清端也不知曉理由,為何放著德陽縣主不娶,偏偏應下了與蘇荷愫的婚約。

  可如今他確是明了自己的心意。

  他對德陽縣主有愧疚,有不忍。年少時的那些情誼早已隨著雲南王府的覆滅而消散了乾淨。

  她是皇室中人,與那人流著相同的血脈。

  凌序已死,沈清端還活著。

  如今陪她走這一遭,也不過是為了斬斷前塵。

  冷風拂來,他望著方才蘇荷愫離去的方向,幽幽開口道:「大約是我心悅上了她的緣故。」

  *

  蘇荷愫哭了許久。

  綠韻與碧窕好話說了一籮筐,任憑她們怎麼勸哄,蘇荷愫卻仍是止不住淚意,反而還越哭越凶。

  哭了足足半個時辰,她才哽咽著罵道:「我都在這哭了這樣久了,他竟是還沒過來尋我,可見他並不愛我。」

  束手無措的蓮心被綠韻示意後欲去水榭里尋于氏,好歹于氏算是半個長輩,她若能勸勸蘇荷愫,總比她們這些丫鬟們說的話管用些。

  還未走到水榭時,卻恰巧遇上了蘇景言。

  蓮心連忙與蘇景言說了蘇荷愫在後頭羊腸小道里痛哭一事,蘇景言立時沉下了臉子,跟著蓮心往羊腸小道那兒走去。

  蘇荷愫仍是啜泣不止,惱恨著自己不該心悅上沈清端,否則怎會落得這般難堪的下場?

  當日菡萏為二哥做出那些輕狂事時她還頗為不屑,並不信情愛一事能如此摧人心智。

  可如今自己也體會了一遭,方能理解菡萏的苦楚。

  她哭得入神,連蘇景言走到她跟前未曾發覺,杏眸更是紅腫得如桃兒一般,鼻頭通紅,瞧著好不可憐。

  蘇景言一下子便著了惱,立時便厲聲問道:「是誰欺負了你?」

  蘇荷愫這才抬起了頭,恰巧瞧見蘇景言勃然大怒的赤紅面色,當即便止住了哭聲,掩飾著自己的傷心,回答道:「沒什麼,是風沙迷了眼睛。」

  以二哥的脾性,自己若將德陽縣主與沈清端的事告訴他,說不準他便要去痛打沈清端一頓。

  沈清端臂膀上的傷痕才剛好些,又如何能受得住二哥的蠻力?

  「蘇荷愫!」蘇景言蹙著劍眉,揚高了聲線問道:「你當你二哥是個蠢蛋不成?」

  蘇荷愫仍是不答,卻是不敢再哭下去了。

  蘇景言百般追問不得,只得去問綠韻和碧窕,可這幾個丫鬟並不知曉蘇荷愫如此傷心的緣故,只以為她是被德陽縣主欺負了的緣故。

  綠韻老成些,知曉德陽縣主不好得罪,且世子爺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為免生事端,便也只得含糊其詞道:「奴婢也不知道為何。」

  蘇景言生了會兒悶氣,見幼妹怯生生地偷瞥著自己,分明是怕自己發怒的模樣,當即便也軟了語調,只道:「你若不肯說,也就罷了。待會兒我去問清端就是了。」

  蘇荷愫面上不顯,心裡驟一聽得這名字,又止不住地發酸發澀。

  蘇景言到底心疼蘇荷愫,見她好歹不再掉淚,便也學著往日裡于氏溫溫柔柔的語調,與她說道:「方才我去了長姐的院子裡,你猜我遇上了誰?」

  他這話說得神神秘秘,倒也勾起了蘇荷愫的幾分疑惑,她眨了眨眼,露出雙水凌凌的清亮杏眸:「是誰?」

  蘇景言笑道:「是那位陸神醫陸讓,長姐坐在炕上為涵姐兒繡針線,那小子在庭院裡不知怎得竟看呆了,若不是我咳嗽了一聲,只怕他還要繼續偷看下去呢。」

  「二哥可瞧清楚了?」蘇荷愫連忙追問道。

  她對陸讓的印象不錯,可他出身何處、有無娶妻、家風一事都不甚了解。

  若是陸讓德行有失,她可頭一個不同意。

  「我瞧得清清楚楚,長姐如今性子沉毅,那陸讓倒也慧眼識珠,竟能瞧出長姐的好處來。」蘇景言劍眉上挑,分明是心思雀躍的模樣。

  這話非但是震住了尚在拭淚的蘇荷愫,連綠枝叢外著急忙慌趕來的沈清端聽了,心內也是一陣訝異。

  長姐與陸讓。

  倒是格外出人意料。

  沈清端略過綠枝叢,清濯的身形晃過蘇荷愫的淚眼,引得她才剛壓下去的委屈又冒了出來。

  蘇景言倒是笑著迎上前去,只道:「清端,快哄哄你家夫人,她哭得我頭疼。」

  說罷,也難得有了幾分眼色,與沈清端寒暄幾句後便離開了羊腸小道,往水榭的方向走去。

  蘇荷愫背過身去,分明是心間還存著怨氣,不肯拿正眼去瞧沈清端。

  沈清端朝著她走近了兩步。

  綠韻則領著蓮心和碧窕往綠枝叢外的涼亭里走去,三人俱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緘默樣子。

  寒風捲起地上的落葉,狹小的羊腸小道里便只剩下了蘇荷愫與沈清端二人。

  蘇荷愫雙眼紅腫,不消細看便知她痛哭過一場,沈清端心下愧怍,便上前替她遮住了拂來的寒風,道:「我與德陽縣主有些舊時的淵源。」

  嗓音啞然,裹著些飄渺無痕的傷懷。

  蘇荷愫雖是賭氣,可太過好奇沈清埠里的「淵源」與舊時情愛有無關係,便瓮聲瓮氣地問:「什麼淵源?」

  「在雲南王府還未覆滅時,明偵帝為我和她賜了婚,若父親沒有被安上謀逆叛國的罪名,我應已將她娶進了王府的大門。」沈清端坦坦蕩蕩地迎上了蘇荷愫打量的目光,如實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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