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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荷愫並無什麼熟稔的閨中好友,送走沈清端後,索性便一頭鑽進了花廳里,坐在陳氏聽她與鎮國公夫人說話。

  鎮國公夫人徐氏出身宗室,嫁給鎮國公前被封為了清台郡主,是個慈眉善目的長輩。

  徐氏瞧見蘇荷愫後,便笑道:「還不去後頭水榭那兒?來陪我和你母親做什麼?」

  蘇荷愫今日穿了身掐金挖雲的瑪瑙紅花蘿扇,梳了個流雲鬢,鬢間只簪了兩隻白玉簪子,打扮的清簡,姣麗的艷色卻如何也遮掩不住。

  聞言她便笑盈盈地與徐氏說道:「伯母有所不知,我出身鄉野,與那些世家小姐本就說不到一起去,又何必去討嫌呢?」

  陳氏笑罵了她幾句說話粗俗,卻也沒有強逼著幼女去後頭待客的道理,除了為親家的徐氏,她自個兒也不願與京中其餘貴婦們深交,又何必逼迫女兒?

  徐氏卻是不贊同陳氏這般躲懶的想法,肅容與蘇荷愫說道:「當世為人便該遵著世上的風俗,前塵舊事不必放在心上,你如今是承恩公府的姑奶奶,將來指不定會被封成誥命夫人,難道能一輩子避開她們?」

  蘇荷愫知曉徐氏這番話不假,且她願意教導自己,也是看在嫂嫂于氏的面上,當即便作出一副受教的模樣,只道:「伯母慧言,愫兒記在心間。」

  徐氏拍了拍她的柔荑,溫聲道:「快去水榭那兒吧,你嫂嫂也在,必會替你引薦幾個端莊識大體的閨秀,你也好多認識幾個朋友。」

  蘇荷愫這便辭別了陳氏與許氏,領著碧窕、蓮心等人往後院的水榭那兒走去。

  趕走了蘇荷愫後,徐氏才讓心腹嬤嬤拿出了一摞畫像,將上頭的男子一個個說與陳氏聽,只道:「你既是要給長女再尋個夫婿,這回得擦亮了眼睛才是。」

  陳氏聽著徐氏話音不對,當即便追問道:「這話是何意?」

  徐氏譏笑一聲,面上浮現幾分難堪之色,轉瞬間卻又被她壓了下去:「我那嫁去大理寺少卿的庶妹鬧出了事,聽聞是和她府里的庶子滾在了榻上,被徐大人捉了個正著。」

  大理寺少卿家可只有一個庶子。

  陳氏氣得面色鐵青,立在她身後的紅袖立時便上前為她順氣,只勸道:「夫人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徐氏早知她說出此話會引得陳氏生一場悶氣,可她又是個藏不住話頭的人,雖竭力忍耐,卻仍是如倒豆子般將徐家鬧出的醜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原來這徐夫人和徐致早有私情,若不是蘇月雪執意要與徐致和離,只怕徐大人還未曾有所察覺,如今鬧得這般不堪,徐老太太也被氣病了。

  徐致被徐大人痛打了一頓,聽說是殘了腿,往後再不能騎馬奔跑了。

  陳氏聽得徐致落得這般下場,心裡到底痛快了幾分,捻著佛珠的手也止不住地發顫,好半晌才說道:「這一回定要給雪姐兒挑個忠實可靠之輩,再不能讓她落入虎穴。」

  徐氏憐惜陳氏這份拳拳愛女之心,便又興致勃勃地與陳氏說起了畫像上的男子們。

  *

  蘇荷愫走至內院。

  臨到了水榭處,正巧被于氏的貼身大丫鬟秋晚瞧了個正著,立時便笑著迎了上來:「三姑奶奶來了。」

  說話間,已領著蘇荷愫走進了水榭里。

  「大奶奶在二樓陪著德陽縣主說話,一樓的暖閣里坐著刑部尚書家的嫡女和戶部尚書的庶女。」秋晚俯在蘇荷愫耳朵輕聲說道。

  這刑部尚書家的嫡女便是秦媛,自來便與蘇荷愫不對付。戶部尚書家的庶女則是陸玉,因家中姨娘受寵而養的格外嬌蠻。

  二樓上的德陽縣主則是大長公主的嫡女,素來鬼點子眾多,總愛與蘇荷愫過不去,且身份高貴,又不是什麼好得罪的人。

  思來想去,蘇荷愫還是避開了德陽縣主,讓秋晚推開了暖閣的鏤空雕花門。

  裡頭的榻上正巧坐著秦媛與陸玉,兩人正在對弈,抬頭見是蘇荷愫,俱都停下了動作,笑著說道:「原來是沈夫人。」

  陸玉到底懼怕承恩公府的權勢,是以並未如何出聲譏笑蘇荷愫,可秦媛卻口無遮攔地笑道:「本以為你嫁給了個窮酸秀才,再是沒臉在此等花宴上現身,如今想來倒是我多慮了。」

  秋晚只朝著秦媛行了個福禮,一板一眼地說道:「縣主讓我轉告秦小姐一句,您方才已吵醒了她午歇,若是再吵醒一回,她便要下來親自教你規矩。」

  秦媛果真臉色一變,壓低了聲音,不敢得罪于氏的貼身丫鬟,便只得對著陸玉撒氣道:「聽見沒?給我小聲些,別惹得縣主動氣。」

  陸玉素來以秦媛馬首是瞻,當即便敢怒不敢言地應了下來。

  蘇荷愫朝著秋晚感念一笑,旋即走到秦媛跟前,蹙著柳眉疑惑不解地問道:「秦小姐?怎麼?沒嫁成齊小公爺?」

  她說話素來直來直往,怎麼也學不會那些世家小姐們彎彎繞繞、綿里藏針的說話語態。

  只是直來直去的話語,有時會比那些夾槍帶棒的譏言更惹人動氣。

  此刻的秦媛便被氣了個夠嗆,瞪著蘇荷愫瞧了好半晌,到底是想不出什麼尖酸刻薄的話語來,踟躕了半晌,才擠出一句:「嫁不出去也比你嫁個窮秀才好。」

  蘇荷愫嫣然一笑:「我倒是覺得嫁個窮秀才也比秦小姐嫁不出去要好。」

  陸玉垂首偷笑,卻是不敢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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