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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于氏不驕不躁地讓白松為陸讓斟了茶,還吩咐身邊的於嬤嬤去廚房裡要幾碟糕點來,只說:「如今已過了午膳時分,陸神醫定是餓了,咱們府上的桃花糕和太師餅滋味上佳,您可要嘗嘗?」

  「不吃。」陸讓索性沉下了臉,絲毫不給于氏面子。

  幸而蘇景言從郊外趕了回來,手裡攥著灰兔的耳朵,滿院子地嚷嚷著:「長姐,今兒抓著只灰兔。」

  蘇月雪便從內寢里走了出來,拿出帕子讓丫鬟們替蘇景言擦汗,瞧了眼那小巧玲瓏的灰兔後,說道:「別抓了,都六隻了,我這院子裡都快養不下了。」

  蘇景言笑呵呵地說道:「等涵姐兒大好了,讓她養兔子玩。」

  于氏聽見夫君的聲響後,一改方才的嫻靜與淡然,情意斂進漾著碧色的明眸,卻爬上了揚起的眉梢。

  她吩咐白松回落竹苑燒水備衣,讓嬤嬤們薰香正屋,預備著世子爺要午休片刻。

  陸讓冷哼一聲,心裡實在是不喜于氏多番試探沈清端的行徑,只是因在蘇府上做客,並不好發作出來罷了。

  蘇景言與蘇月雪說完話後,便也走進了明堂,先與沈清端和陸讓見禮,再問蘇荷愫道:「愫兒怎得瞧著清減了些?」

  蘇荷愫只答:「美人便該羸弱似一陣風。」

  蘇景言便數落她小時胖的跟田地里的水牛一般粗壯,瞧見吃的便邁不開腿,如今進了京城卻要學那些世家小姐們弱柳扶風的模樣,實在是難為了她。

  蘇荷愫氣鼓鼓地反擊道:「哥哥小時掏鳥蛋時被鳥啄了手後,便怕極了野鳥,每回瞧見檐上停著的鳥兒時總會躲到嫂嫂的身後去。」

  蘇景言:「……」

  因怕幼妹再抖出些自己的隱秘來,他不過在明堂略坐了坐,便尋了個由頭回了落竹苑。

  蘇景言離去後,于氏再陪蘇荷愫說了會兒話後,便也回了落竹苑。

  四下無人,陸讓便把涵姐兒的病症說與了蘇荷愫聽,並道:「再吃一個月的藥,應是能大好了。」

  蘇荷愫斂起了笑意,到底是心疼涵姐兒小小年紀便要吃這般的苦頭,便問道:「陸神醫,可有法子減輕些涵姐兒的痛楚?」

  沈清端也望向了陸讓,眸色里的探究意味再明顯不過,陸讓便收起了調笑之色,答道:「麻沸散倒是能減輕她的痛楚,只是吃多了無甚好處,還是硬抗吧。」

  蘇荷愫問清楚了涵姐兒的病症,便也耐不住心內的擔憂,與沈清端密語幾句後往內寢里走去。

  待她離去,陸讓才露出幾分憤懣的面色,只道:「這于氏是何意思?她瞧出了你的身份?」

  沈清端也卸下了方才那副事不關己的端然模樣,埋藏許久的傷口被人挑開後總會漫出些絲絲密密的痛楚,愈是竭力忍耐,愈是深入骨髓。

  他漆色的眸子裡爍動著神傷之色,好半晌才輕笑了一句:「一句輕飄飄的謀逆之罪,便能屠盡三百九十二條人命。」

  陸讓不語,默默地陪著沈清端坐於開闊通風的明堂之處。

  一陣陣刮疼臉頰的冷風拂來,吹散了二人心間縈繞不去的傷疼。

  *

  元宵前夕,沈清端與蘇荷愫之間詭異的氛圍總算因沈府高懸的璨色燈籠而消減了些。

  兩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倒也有幾分琴瑟和鳴的和睦模樣。

  時值承恩公府在元宵前一日辦了場聲勢浩大的花宴,沈清端一連數月日日待在書房內苦讀,蘇荷愫便拉著他去花宴上散散心。

  兩人相攜著走進承恩公府的大門時,恰好撞見迎面而來的成惘,須臾一息間,成惘的目光幾乎是黏在了蘇荷愫身上。

  沈清端倍覺不喜,便擋住了成惘惱人的視線,半摟半攜著蘇荷愫往迴廊上走去。

  成惘目送著二人的背影離去,心間卻是刻下了蘇荷愫方才對著沈清端言笑盈盈的婀娜模樣,水凌凌的杏眸里寫滿了繾綣的情意。

  不知怎得,竟是瞧得他心裡酸澀的很兒。

  唐柔雖好,可到底容色不及蘇荷愫一半明艷動人,家世便更不必說了。

  如今聖上對五皇子格外疼愛,在朝堂里也說了好幾次「五皇子深得朕心」這般的話語,承恩公府自然如日中天。

  而唐柔的父親雖則升了官,可到底是清流世家,嫁妝也淺薄簡單的很兒,並不足以解成國公府的燃眉之急。

  若是他能娶了蘇荷愫……

  成惘不敢再往深處細想,只盼著他近日相會的那位寡婦真如她所言般錢財無數,他也能藉此補上印子錢的虧空。

  而沈清端與蘇荷愫已相攜著走進了花廳,因成惘方才灼人的視線,沈清端的面色瞧著不甚淡定,倒失了往日裡的分寸。

  蘇荷愫卻沾沾自喜,沈清端越是吃味,她心裡則越發高興。

  今日花宴,陳氏將宴請賓客、採買名花等事務皆交給了出身名門的于氏,自個兒則與幾個相熟的貴婦躲在花廳里說話。

  于氏也不負眾望,將這花宴擺在了後院的一處水榭旁,並用簾帳圍住了水榭的外沿,不讓貴婦小姐們吹了冷風。

  男賓們則由蘇景言招待,不過尋個僻靜處席地而坐,斟上幾杯酒對飲罷了。

  沈清端倒無意去湊男賓處的熱鬧,聽聞蘇山將內院裡最偏僻的西南閣改為了藏經院,裡頭貯存著不少稀世奇書,便辭別蘇荷愫往那藏經院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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