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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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日出後,你想做什麼?」傅子佩啟唇問道。「又該將我如何處置?」

  「大概是扔進海里餵魚吧。」他的語氣輕飄飄,似乎在說什麼不重要的事情。

  「淹死啊,我不會游泳,這還真不是個好的死法。」

  「我不喜歡聽別人選死法,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像你這樣冷酷的女人,若是被淹死了,來世,或許還能做一個溫柔如水的女人。」

  「哈哈,你是不是對我挺熟的,冷酷?第一次有人這麼形容我。」

  「那別人都怎麼形容你。」

  「我哥罵我心機婊,我姐喜歡罵我學霸婊,以前上學的時候,我還被同班女同學罵過狐狸精,可我的長相明明更接近於白蓮花啊。」傅子佩至今都想不懂,同學為什麼罵她狐狸精。

  「他們這麼說你,你不生氣嗎?」

  「為何生氣啊。」

  「看不出來,你倒是個大度的人。」冷哼一聲,似乎很嗤之以鼻。

  「我哥之所以罵我心機婊,是因為他沒有我聰明,他的腦子不足以去想到我想到的計謀,無法在母親面前表現自己;我姐罵我學霸婊,是因為從小我幾乎學什麼,都比她強,無論是學習成績還是興趣愛好,別人只會誇她真努力,而會說我真聰明,而同學們呢。」傅子佩的臉頰微微一笑。「雖然這樣說很自戀,但我覺得她們是覺得沒有我漂亮,所以才會罵我狐狸精。」

  「你確實很漂亮,不過你不是狐狸精的那種妖媚美。」

  「謝謝,這些人罵我的心理動機,無非是因為嫉妒,而他們罵出來的這些詞彙,其實是他們想要成為的人,我哥希望自己能有我的心機,我姐希望自己能變成學霸,這樣的話,她學東西就會很快,而那些女同學,希望跟我一樣漂亮的跟個狐狸精一樣,這樣就能勾到她們想要的人。」

  「看來你很了解他們的嫉妒心理啊。」

  「我也看過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書嘛。」

  「比如現在故意跟我聊天,將聊天氛圍調整為輕鬆,讓我對你下手輕一點,或者多讓你活兩天,好讓你有機會想逃跑。」

  「看來您比我高深多了。」

  「不過這方法確實有效果,我決定了,對你好一點。」男人坐直了身體。

  「是想多留我幾天命看日出嗎?」

  「不,我是想解開你的繩索後,再把你扔下海。」

  「我還以為要放我,我不會游泳,解不解開都是白搭。」傅子佩實在弄不懂這男人的出招。

  汽車緩緩停下,只聽見車門打開的聲音,溫熱的手掌握住了傅子佩的腳踝。迅速解下了她腳上的繩索。

  將腳上解下的繩索綁住她的雙手,拉著她緩步向前走。

  「很快,太陽就升起了。」抬頭看著那海平面微微跳動的光芒。「在太陽完全升起的那一剎那,我就會把你扔下去,你想要怎麼扔。」

  「還能選擇姿勢啊?」

  「恩,踢你下去,或把你扛起來直接扔下去,或者把你慢慢放到海中,讓浪潮帶走你。」

  「我能選擇不扔嗎?」傅子佩的語氣有些慫,這傢伙怎麼就這麼執著扔自己下海啊。

  「不能。」緩緩坐在沙灘上,一把將傅子佩拉下來。

  傅子佩摔倒在地,屁股跌得生疼。

  男人的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不再扯繩子。

  「你有什麼遺言嗎?」

  「沒有。」成敗蓋棺才定論,沒到最後死的那一刻,自己都有翻盤的機會。

  「這一刻,你腦中想得是誰?」

  「想你啊,想你會不會放了我。」

  冰冷刀抵在傅子佩的脖頸之間。

  「這樣會不會讓你想說遺言?」

  「我真的沒有遺言。」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更何況,告訴你,你也不能將我最後的話,告訴我最後想告訴的人。」

  「你說得很對。」

  「太陽快出來了。」男人的語氣中帶著了一絲貪戀。

  「你很喜歡日出?我認識一個人,他很喜歡夕陽。」腦中不由得浮現游寒的笑顏。

  「我平生所愛有三,朝與暮便在其中。」

  「那第三個呢?」傅子佩本能的詢問道。

  「你問了我太多問題了,該我為你問題了,你喜歡什麼?」

  「喜歡?」傅子佩似乎被那問題難道了。「我學了很多東西,鋼琴,二胡,書法,等等,可好像那些都不是我喜歡的,曾見過許多風景,可那些美則美矣,卻都沒有觸及過我的心靈,不對,有一幕,曾經觸及過。」

  腦中不由得浮現出那一晚畫樓里的場景,搖曳的燭光點印著那張俊美的臉龐。

  「是什麼?」

  「是一段很美的夢,讓我想要陶醉在其中。」

  「夢?」男人的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對,是夢!」她多想那一切就是夢啊,夢裡的自己跟游寒度過一個美滿幸福的人生。

  「看你唇角的笑容,那個夢很美。」

  「美的不是夢,是夢裡面的人。」傅子佩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悠遠的幸福。「燭光之下,他不言不語的描摹著畫,抬眸,眼神交匯之間,我已然在心中與他過往了一生,屋外明明還飄著細雪,我卻覺得恍如春至。」

  男人安靜的聽著傅子佩繼續往下說,唇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心中的堅硬悄然消散。

  「夢中的我只是一個尋常妻子,做好粗茶淡飯,等待自己的丈夫歸來,期待著有一天,餐桌上能夠添一雙碗筷,而他是一個畫家,入夜時分,他會在案幾前作畫,而我會為他研磨,在夢裡,沒有末世,只有太平盛世。」聲音越發的溫柔下來。「可惜那只是個夢,現在是末世,而我也不是個只安於家庭的女人。」

  「你很喜歡他。」

  「傾心而已,不配談喜歡。」

  「喜歡與傾心有何不同?」語氣中透著疑惑。

  「喜歡會去爭取,而傾心卻只能藏在心頭。」察覺到自己的眼角有些許潮濕,不自覺笑了笑,有這遮眼布可真好,最起碼,不會讓自己看上去那麼狼狽。

  原本以為此生不會動心,卻沒曾想,最終還是敗在那人的眉梢眼底的笑顏之間。

  「我也曾經醉倒過一個人的眉梢之下。」男人溫柔的看著傅子佩。

  「哦?我以為你眼中最美的風景,應該是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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