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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面對的只有隱秘的院內樹景,一派幽綠擋了外面世界,白絨仍擔心,想跳下木桌,卻被強硬的力量鉗制在了桌上。

  她轉開臉,「你別這樣……先讓我出門去……」

  「好,你走吧。」他繼續。

  室內陰森冷涼,可被太陽照亮之處熱得人肌膚乾燥。

  身前陰影退去,她想趁此撐起身來,卻被按住。

  對方站直。

  她預知到了什麼,「不,現在不是這種時候……」

  幾分鐘過去,化為寸寸暖柔,絲絲溫軟,掛起來,陽光下透著剔透的亮澤,背景是窗外閃著碎芒的綠葉,不知多像印象派油畫美景。

  「l'index夠不夠?要我用別的方式幫你嗎?回答我。」

  「我才不要你幫……」

  他在紅透的耳根邊低聲問:「絨絨,你是不是一隻藏了很多美食的小松鼠?嗯?有挖不完的寶庫。」說話時,一點一點地勾著,全然不顧她如何羞憤。

  蜷曲長桌上,烏黑髮絲如海藻般鋪展開來,不知何時起,杏衫已被推至最上方,慵懶而散亂,陽光照在上面時,散著膠片一般朦朧的光芒。

  女孩閉眼推拒著,無意識弓起身,手指在桌沿附近亂抓,口中不斷發出迷糊聲音。

  恍惚間,她只是瞥了一眼,在意識混亂的情況下感到生氣。

  他憑什麼衣裝整齊地站在暗處,而她卻要這樣衣衫不整地袒露在太陽下?

  正想著,下方忽地往兩側撐開,她不禁「嘶」了一聲。

  磁性男聲傳入耳畔:「痛嗎?」

  「你……你別……」

  對方語氣仍是不疾不徐的:「有痛感是對的。因為你是你自己,現在,才能感覺到我。」

  白絨早已無力聽他講話。

  她感覺自己被追趕在懸崖邊緣,進退兩難,卻不知道自己明確要什麼,只能哀求道:「你先放過我……」

  「憑什麼?求我。」

  納瓦爾很滿意看到這反應。

  她的聲音因羞恥帶上一點微小的哭腔:「我、我求你放過……」

  「放過誰?」

  他貼來,嗓音低沉到震顫了她的心房,「說出名字。」

  「白、白絨……」

  他繼續耐心地誘惑著:「我似乎沒有直呼過姓名。再說一遍,放過誰?」

  他掐住那一點。

  登時,女孩用雙手蒙住臉,左右擺著頭,嗚咽道:「放、放過……絨絨……」

  他滿意地收手,「對,乖一點,你想要的,都會給你。」

  「不,我不想要!」

  一瞬間的撐滿。

  這次很用力,不同於她醉酒的時候,跟前兩次體驗截然不同。她一點也沒心思去想別的事了,都快忘了自己本來要去做什麼。

  風颳起來,有些涼意,身體卻在太陽下發熱。

  是深陷水深火熱的感受。

  「你怎麼會不想要?」

  江南蘇城老宅,臨著水街船巷,周邊寂靜無人,下午時間隱隱約約從高窗透出幽麗的哀吟。

  風起,記事本紙頁、薄衫,都沾著女孩的一滴滴淚水。窗台花朵輕搖,羞答答的。窗紗拂過桌面的亂發。

  他只需抬眸一瞥,就難以放緩力道。黑髮、杏衫、粉白肌膚,那樣頹然的一幅清秀水墨畫,引得他不可自持。

  雖享受這視覺上的刺激,但窗邊風涼,他還是順手撈過了一塊千鳥格圖紋的黑白毛毯,輕甩而來——

  薄毯輕飄飄墜落,與窗紗一同灌著風涌動,慢速覆蓋在其上。

  ……

  這個時節的古城總是很寂靜。冬季冷氣氤氳在低矮街巷中,仿佛將所有聲音都籠罩起來,世間只剩空寂。

  江南的城自帶一種墨藍色,尤其老城區,與外面的世界不在同一條軌道上發展,總是保留著古老的樣子。但越是這樣,越是神秘得令人想探尋。

  樹上殘留的葉子,在風中脆弱地招搖,陽光照向葉子上昨夜殘留的水珠,輕輕閃爍,忽隱忽現,猶如每一種細緻體驗的縹緲無依感。

  ……

  世界歸於寧靜。

  最後,女孩無力地伏在黑色毛衣上,感覺他的毛衣質地明明是那麼柔軟、那麼暖和,她卻停不住淌淚。

  納瓦爾皺眉,摟著她輕摸撫慰,「怎麼每次反應都這麼強烈?」

  她不說話。

  「總有一天你會習慣的。」

  「習慣什麼!習慣……」

  「習慣被吃掉。」

  「吃?你把人當食物嗎?」

  女孩抬眸,淚眼汪汪,這樣望著他,叫他感覺真的犯了大錯。

  他輕聲嘆息,吻了吻淚臉,吸走搖搖欲墜的淚珠。

  有一刻,他竟希望她失去過往十八年所有記憶,變成一張從未寫過任何音符的樂譜。他想將這個女孩徹底帶走,永遠安睡在他的城堡里。

  ·

  天黑下來,月光落在蘇州新年繁華的街道上,一派康衢煙月景致。

  一千多年前,一位三流詩人離開長安,來到江南避亂,在楓橋這裡留下了永垂不朽的失眠。

  白絨就住在這附近,今夜倒沒有失眠,昏昏沉沉睡去,因為累而整夜無夢,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

  氣溫驟降,天色陰暗,大雪覆蓋了千萬片灰瓦。

  她穿上外套,胡亂纏上厚厚的圍巾,走出臥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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