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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我們這裡不喜歡有人走來走去,你去通知別人,這裡不需要有人過來守夜了。」

  侍從有些猶豫,「可是,今晚發生了這些事情,我們需要確保您的安全。」

  段此珩的笑容依舊是溫和的,只是頭頂上的光線過分蒼白,照著溫潤的面龐多了些冰冷。

  他對侍從說:「如果你們能夠確保安全,阿司就不會死。」

  這話是直接戳進了侍從的心裡,愣是叫他一個字也不敢再說了。

  見侍從訥訥不敢說話,段此珩沒有為難他,「顧家雙子,佘家獨女,衛檢察官都在這裡,還有尚家的尚久,都在這一片區域。不說你們,他們身邊的安保人員都不會少。」

  「更何況,還有新時政令官。」段此珩又指了指蹲在地上的新時。

  有了段此珩的保證,侍從終於放下心來,「我明白了。」

  侍從安心地走了,自以為那麼多重要子弟在這裡,肯定做好了安全保障。但他忘記了,在餐廳時,那麼多世家子弟在場,付行司也死了。

  等侍從離開,段此珩才將視線轉向蹲著的新時。

  他的眉眼彎了彎,低聲說:「新時政令官,蹲在地上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新時沒有搭理他,好像真的睡著了。

  段此珩沒有得到答覆沒有惱,而是同樣蹲下來,「新將軍在兩年前死去,您如今是新家的掌權人,那麼,新一任元首的候選人,您有想法了嗎?」

  新時依舊沒有理會他。

  段此珩的笑容還是那樣溫和,蹲在他身前的模樣正如從前他站在付行司身後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區別。

  這是他習慣性的偽裝,也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得不做出來的偽裝,更是為了可以繼續看著她而鑲嵌進骨子裡的面具。

  如今,他也習慣性運用這一副偽裝,重新獲得自己可以看著她的資格,甚至是站在她身邊的資格。

  「新時,於卿是月亮,對嗎?」他問。

  新時這一次終於有反應了。

  他抬起頭,眼神篤定,「於卿是月亮。」

  段此珩的笑意加深,「你想要得到月亮嗎?」

  新時眨眨眼,「不,我才不會得到月亮。」

  他就像是一個孩子,面對他人的提問發自內心感到疑惑,又篤定自己的想法,「沒有人可以得到月亮。只能變成星星站在月亮的身邊。」

  「不對,我知道有人可以擁抱月亮。」新時說道。

  段此珩適當露出驚訝的表情,「是什麼人呢?」

  「詩人。」新時不假思索說道。

  他終於沒有蜷縮自己了,而是目光朝著窗戶外的風景看去。

  那是明亮的圓月,高高掛於夜空之上,周圍的星星將她環繞在一起,又在月光的照耀下隱形。

  「詩人可以擁抱月亮。」他說。

  段此珩順著他的視線望向窗外。

  不一會,他也跟著笑了。

  他站起身,來到窗戶前,打開了窗戶。

  窗戶很寬,也很高。窗戶的護欄上種植了一圈的藍雪花,可愛又美麗。

  從這個地方往下看,正好可以看見開著繁花的花圃與外圍的人工湖。

  夜晚的湖面悠然靜謐,倒影的圓月與星辰和夜空融為一體,就像是兩個一模一樣的世界,相互照應。

  段此珩看著窗戶外的風景,扭頭對新時說:「你想擁抱月亮嗎?」

  新時沒有動,望著圓月一動不動。

  段此珩繼續說:「今晚的月色很美對不對?我記得,新將軍在世時,總是不願意你離開房間,到後面連讓你去追尋月亮都不可以,不覺得很遺憾嗎?」

  新時的眸色微動,「我想起來了。」

  新時站起來,將視線從圓月離開,定格在段此珩的身上。

  「你沒有參加過母親的葬禮,但是你和母親交談過。」

  「你的父親死了,是被我的母親殺死的。因為他背叛元首,所以母親殺死了他。」

  新時的面上突然揚起了純真宛如孩童的微笑,「因為你的父親背叛元首,所以你只能站在付行司身後,只能看著於卿。」

  「你恨你的父親,恨他為什麼背叛元首。你也恨我的母親,恨母親殺死你的父親。你更是恨付行司,因為付家是元首派的,身為付家獨子的他,能夠和顧家聯姻的機會最大!」

  段此珩的笑容消失了。

  他冷冷注視這個笑容純真的青年。

  新時是個病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他身穿病號服,行為邏輯無法捉摸,就算說出的話都叫人摸不出頭腦,更是為了追尋月亮連性命都毫不在意。

  他是病人,卻不是瘋子。

  因為他清楚自己是病人,需要治療,哪怕治療的方法就很奇怪。相比起其他不知道自己是瘋子的人,新時好太多了。

  所以他像個孩童一樣笑這些瘋子,笑他們吃不到喜歡的糖就遷怒這個遷怒那個,連自己都遷怒,就是不願意思考為什麼自己會遷怒。

  新時的母親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將軍,卻不是一位稱職的母親。

  她只忠誠於元首,無論這個元首是誰。

  她無法確定要怎麼做才能讓新時免受傷害,於是乾脆讓他待在房間裡不許出來,到後面新時為了追尋月亮跳下陽台,她就把陽台也封掉。

  兩年前將軍離世,新時成為了整個家族的新一任掌權人,從母親那一代的權利傳下來,成為了選擇元首候選人的政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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