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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
此刻,段長川看看靜等他回應的風榣……
很是無奈地說了實話。
「朕沒有……朕是夢遊過去的,昨天夜裡入睡時朕還在明聖殿,睡醒之後人就在青鷺宮了。長樂說,是白素將朕……呃,按著又睡回去的。」
雲邪:「是不是睡醒,懷裡還抱著位美人兒?」
被風榣腰間掛的笛子輕飄飄打在了腦瓜頂,說:「收起你的混不吝。」
風榣說完,話鋒一轉,又朝段長川看來:「不過,這幾日夜觀天象,確有看到一件奇事……昨夜還在同雲兒談論。三日前我在司天監的瞭望台上,子時過半之時,望見東方七宿中隱約環有紫氣。」
紫氣東來……
乃國之大幸。
說到正事,雲邪立刻正了神色,道:「姑姑連續觀望了兩日,昨夜叫上我一同觀望的,東方確有紫氣。而且昨天夜裡,那紫氣環繞的時間尤其長久,星宿之中還划過一顆極亮的星。可巧今兒便收到消息,說你昨夜宿在了青鷺宮。我同姑姑都覺得,咱們大桐是要降世一位小皇子了。」
風榣點點頭:「從星象來看,去歲一整個冬日,國之局勢都成傾頹之相。陛下大婚前夜,紫微宮更是暗淡無光……雲兒連夜遞書信與我,我這才快馬回來。但紫微宮歷過了子時的那一劫,後半夜又冉冉亮了起來。這也是為何,皇后娘娘托長樂朝我等遞話,我自作主張將她接過來。陛下,皇后娘娘與陛下大婚,早在一個月前便是祥瑞之兆。如今又有紫氣東來,皇子即將入世,為我大桐注入新的生機。」
「陛下既已同皇后娘娘同住,不如順勢結合。娘娘早一日懷上龍嗣,大桐早一日安穩。」
兩人苦口婆心地勸說。
段長川:……
他理解了一下:這倆人是逼著他和白素……咳,圓房吧?
他們甚至,在催生…………?
莫名……他又想到今日早晨醒來時的模樣。
女人雙目閤閉,長睫濃密似鴉羽。未穿好的褻衣,自然垂落。
而他自己,小半張臉都埋在那人胸口,入眼一片潔白的雪。
頓時,臉蛋躥紅,一路紅到了兩隻耳朵尖兒。
少年不自在地端起茶盞,眸子低垂:「朕……朕知道了。」
作者有話說:
段川川:開始……試圖讓白素揣上我的崽(暗暗)
白素:哦……豁?
第28章 藺青?
三人聊過白素這一茬, 後又說起戎武調查淮南一帶之事,為避免打草驚蛇,戎武最近也沒有什麼消息過來。
但上次暗衛送來的東西, 已經交由大理寺的仵作陳生查驗過, 都是新埋的屍骨, 初步判斷死亡日期就在兩月之內。
也就是說……在淮南有個巨大的埋屍坑,那裡埋的人, 至少有一部分死於今冬臘月。
呵……死了那麼多人, 卻說什麼萬民相送, 百姓對朝廷感恩戴德?
段長川恨不得捏碎手裡的茶水盞。
徹查淮南!
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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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 三人圍坐在大桐的沙圖邊上。
「若要徹查淮南,須得派信得過的軍隊過去, 否則定是重重阻撓,咱們派多少人都得折進去。」
雲邪說著,將標誌分別插到淮南、西域邊疆和南域邊疆:「淮南地處我國腹地,西疆軍與南疆軍離得都不算近。」
風榣抓起一把細白沙, 不過片刻便撒出兩疆分別通往淮南的路。
「若我未記錯, 這兩條路都是最近的。但看直線距離,南、西一樣,但若是看行起來的路線, 還是南疆要更快些。西域多山, 馬匹走起來也困難。」
雲邪眼睛一亮:「那真是天助你我,淮南出事, 我們豈不是有充足的理由調派南疆軍協助調查。」
段長川看著白沙撒出的兩條路線,蹙眉:「西疆與南疆軍, 這路線扆崋若真走起來, 差不了兩三日。但西域本是天塹, 易守難攻;南域多是開闊地,敵國進犯也更多,各哨崗都離不開人。若在朝堂論起來,臣子們會更偏向調遣西域將士。」
而西域,是段沁雪的舅舅在鎮守。
若調派西疆軍去往淮南,那可能就不是協助,而是徹頭徹尾的包庇了。
攝政王想做要抹平什麼,簡直易如反掌。
而南域鎮守的,則是段長川的舅舅。
真論到朝堂上,攝政王肯定是拼了命地壓著南疆,絕不會讓南疆軍動半步。
當然,段長川也會據理力爭。最後的結果,會變成從盛京調派兵部過去。
一旦盛京派兵,就牽扯到朝堂各方勢力了,倒是情況只會更複雜。
而且,攝政王提前得知淮南要被徹查,也會提前派人過去抹平線索。
如此一來,戎武怕是會殉在淮南。
一時間房內都陷入靜默。
三人擰著眉沉思,誰也沒有開口。
坐在最中間的少年,緊緊咬著唇,攥著拳的指尖狠狠握在肉里。
又是個死局。
好不容易抓住攝政王一黨的把柄,卻因攝政王在朝堂上一手遮天,又成了一個死局。
少年清澈的眸子,漸漸沉下。
他們明面上的勢力,已被蠶食得所剩無幾。
如今,初初成年、正需要嶄露頭角的帝王,卻成了籠子裡的困獸……空有一副利爪,奈何四面都是牢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