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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皇帝,身上的擔子、包袱當然多。但其實,有些時候也不用活的那麼累。你覺得餓了就讓大家一塊吃,你是普通人、大家也都是普通人,不把你自己和別人分開來看,滿足了自己,不知不覺就也滿足別人了。」
段長川咀嚼的動作一頓。
從鼻尖里發出一聲小小的:「嗯。」
來這方小院的路上,風榣就同他說過,說白素是有大智慧的,是個不簡單的女子。
當時他還很不以為然,覺得白素一個庶出,又是女人,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她會有什麼大智慧?
白素在他眼裡一直都是:行為粗鄙、不知禮數,甚至還是個「登徒子」。
可經過方才這幾番對話,段長川忽然就明白了風榣口中的「不簡單的女子」,這句話到底有多重。
「所以,白素你想要什麼……」
他嚼著咯吱咯吱的青菜,輕聲問。
被對方一句話堵了回來。
她說:「好好吃飯,你這腦袋裡除了政事,是不是什麼都不想?是排骨不好吃,還是雞肉不夠香?」
說話間,又往他碗裡放了好大一塊排骨。
段長川怔了怔……
後低頭咬了上去,輕聲說了句:「謝謝」。
然後在髮絲遮擋的地方,悄悄地,彎了彎唇角。
-
吃過飯後,風榣就沿著秘道把白素送了回去。
聽聞這秘道是由大桐始皇帝建宮時,同一位高人同修的,那高人便是司天監的第一位掌事,也算是雲邪他們這一門的祖師爺了。
王城的秘道圖,只有每任帝王與司天監掌事才知曉。
世間知道的人,最多不能超過三個。若是再多,便殺無赦。
先帝去世時,他年紀尚小,並未立刻將這圖傳於他。是雲邪的師父左無涯去世之前親自將這圖傳於的他、雲邪還有風榣。
秘道四通八達且分外瑣碎,左無涯足足用了三日才將整張圖都畫好,命他們在五日之內將這圖熟記,極好之後便徹底燒了。
現在,看著女人被白色綢緞蒙上雙眼,由風榣攙扶著下往黑洞洞的秘道……
段長川不知怎麼的,忽然就脫口而出一句:「當心,走慢些。」
白素腳下步子一頓,回過身子,隔著一根綢布朝他「望來」。
雙膝曲起,行了個還算恭敬的禮,說:「知道了,陛下不必擔心。」
後下了秘道。
在門關上的瞬間,段長川朝裡面喊:「朕為你請位讀書識字的夫子吧?」
聲音順著秘道層層下去,帶著石壁的回音。
不過片刻,女人回應也從秘道里傳回來,說:「謝陛下。」
聽起來,分外愉悅。
……
作者有話說:
註:先天下之憂而憂……
取自范仲淹的《岳陽樓記》
*
然後:
大家不要再養肥啦,評論評論吧,太冷了嗚嗚嗚,除了當初抽風非要寫言情,我就沒見過這麼冷的時候嗚嗚嗚QAQ
給孩子冷哭了orz
第19章 在闌珊處(3)
等到秘道的門關了,段長川回頭,看見雲邪正抱著胳膊,八卦地看著他。
段長川:……
「你這是什麼表情?」
雲邪興奮地湊過來:「當然是自家弟弟終於許出去的表情,哎,你們就地洞房了?怎麼樣,和哥哥說說。」
段長川奪過他那扇來扇去的扇子,一把敲在他頭頂:「洞什麼房,孩子的事朕又沒答應,而且她也不是真心想要。」
青年拿回自己的扇子,興沖沖地坐到他身側:「聽起來你好像有一點失落啊?要是她真心想要呢?」
段長川白他一眼:「沒有如果,她不會真心想要的,你做這個假設有何用。」
說完,逕自倒了杯酒,輕輕地啜一口。
雲邪還在自言自語:「哎……說得也是,皇后娘娘心裡有別人了,上個月還在尋死,應該沒那麼快放下。我也看過了,那個叫藺青的,四年前就考過一次,連殿試都沒進,也沒什麼好的。也就是與皇后娘娘認識的早一些罷了,不然救皇后娘娘於水火的,可不得是咱們陛下……可惜,可惜啊……」
段長川聞言一怔,後仰頭將杯里的酒悉數幹了。
不管怎麼說……後一步遇見就已經輸了,不是嗎?
下一刻又是因這想法怔住。
這是……怎麼了?
明明只是一個被迫的嫁娶,他同白素之間別說情義了,大婚之前他們甚至連面都沒見過。
他和藺青在比什麼輸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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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長川和雲邪,兩人一個碎碎念,一個悶頭喝酒,不知不覺段長川已經喝上了第六杯。
還是雲邪發現哪裡不對,慌忙將他攔住:「你喝多少了?我方才也沒數著,你該不會已經超了吧?」
說完,又去晃晃酒壺。
所剩無幾……
段長川:「不清楚的。」
雲邪:……
雖然說話的語氣和聲音與平時無異,但云邪還是知道:他已經醉了。
平常,這個人說話,絕對不會在句尾加上一個「的」。
「不清楚?我看你清楚的很吧。」
雲邪咬牙。
其實,段長川並不是什麼酒鬼。正相反,他幾乎從未喝醉過。一是長樂和雲邪管的緊,多一點都不讓喝,再就是他自己也向來很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