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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長川,不能亂,他們越想看你因無能而憤怒,你就越要從容相迎。
他在心裡默默告誡自己,維持著面上神色不變。
說:「是嗎,那……」
正斟酌著字句回應,忽然從殿外傳來一聲通傳,隱約能聽見對方說的是「急報」,還是與兵部相關的「急報」。
頓時,殿上一片譁然。
「我大桐邊境在攝政王的統治下,已有三年未起戰事,怎會突然有兵部急報?」
「這這這……莫不是北疆的外地進犯?」
「沒有聽說啊……哎,若是突然起戰事,百姓怕是又不好過。」
就在群臣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攝政王穩穩地站到了殿前的正中央。一聲低低的咳嗽,便讓整個大殿又恢復了安靜。
「宣兵部來報者,殿前問話。」他說。
一道道的旨意,便接連地傳了下去。
不消一刻的功夫,御前侍衛長已經帶著衣上染血的人,跪到了御前。
這人段長川也熟悉,是戎武的副手之一,平日常駐在京西營,曾在京外見過一回。
「啟稟陛下,我家將軍迎陳大人的心甚是急切,抄小路快馬相迎,哪知走的第七日便在邵關的峽谷遇見了通敵叛國的流寇。我等接到消息趕去之時,將軍的馬傷重而死……將軍他……將軍他,不見了。」
說著,遞上一封滿是泥塵的摺子。
段靖安先一步將摺子拿到手裡,看完之後面色凝重。之後才把摺子遞到了長樂處,讓他呈給段長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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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太過重大,攝政王親自擬令,派了鎮南大將軍率人親自出馬一探究竟。
段長川攥著手裡的玉璽,穩穩地蓋在了金綢白帛上。
這聖旨便傳了下去。
議政結束,未時都已過了三刻,攝政王匆匆地告退回去,半點都不拖泥帶水。
約莫是事發突然,急著回去部署。
長樂躬身過來,問:「陛下,咱們要傳午膳嗎?」
段長川從衣袖裡掏出一張帛書,放到燈下燒了。
後起身理理衣裳,說:「去司天監,朕的戎武將軍出事,朕這個無能之輩去找雲邪借酒消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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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司天監時,已是下午。未時將盡,段長川的肚子餓得咕咕叫。
一身白衣的雲邪,匆匆地過來。
一改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模樣,一過來就行了個下跪禮。
就連常掛在腰上的扇子都安安穩穩的拿在了手裡,整個人看著正經了許多。
「你這是轉性了?」段長川上下打量一番,狐疑地問。
青年先是一愣,然後拼命眨眼:「你在說什麼,我一直都是這樣啊。」
話音落下,身後響起清麗又沉穩的女聲,說:「雲兒,見到陛下為何不用敬語。」
順著望去,才看見同為一身素雅白衣的女人,正步履款款地過來。
正是司天監名義上的編外人員、實際的女主人,風榣。
幾年前,雲邪的師父、司天監的主人,左無涯去世,將手裡所有的牌都留給了雲邪。
那一年雲邪才將將十七,左無涯怕他年幼,鎮不住司天監上上下下許多人,千里傳書這位同門的師妹,也就是風榣,前來輔佐。
據說,風榣是雲邪的師祖收過最小的弟子,雖今年才二十三歲,但云邪這一輩弟子,包括整個司天監,上上下下都要尊稱她一聲「榣姑姑」。
「風榣見過陛下。」
女人走到跟前,微微屈膝,行了個恭恭敬敬的禮。
段長川連忙虛虛地將人扶起來,說:「榣姑姑莫要多禮。」
女子抬眸,望見他的瞬間似乎有一些些的詫異。
但也只是一刻的功夫,之後便轉道了一句「請陛下同我來」,帶著他和雲邪輾轉好幾道彎,推門進了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院落。
窄小的木門,打開時發出老舊的吱吖聲。
進門先聞到一股清甜的花香,之後入眼的便是團團簇簇的梨花。
明明才剛二月半,放眼整個盛京,也唯有迎春花開了,此處卻早已梨花勝雪。
「我在外雲遊多日,昨夜才回的盛京,直至今日知曉,雲兒攛掇陛下派戎武將軍前往淮南一帶查探……此計雖也能得到想要的結果,但終究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委實不是上上策。若非白素姑娘偶然聽得底下人議論的小話,找了長樂傳信,咱們這策略,怕是要差上一招了。」
風榣說著,領著他們進去。
「白素?」
段長川面露疑惑。
風榣微揚了揚唇角,點頭:「是白素。」
說話間,就進了屋子。
再然後,段長川就看見了站在窗邊的人。
長發散落、朱唇點絳。
縱然只穿了一襲下人的衣裳,但也遮掩不住周身那股子傲人的貴氣。
芍藥的香氣撲面而來。
作者有話說:
副CP~雲邪和他家榣姑姑
小劇場:
後來:
雲邪:送你一套東西,我家姑姑太冷淡了,平日也不看畫本子,除了手什麼都不會,還是要自己提升幸福感(推過去)
段長川:(打開)(臉紅,立刻合上)朕不需要,朕的姐姐自帶(有一點想要,但強忍)(這個逼朕一定要裝好.jpg)
雲邪:自帶……?你醒醒,你家是姐姐,又不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