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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識海是修士至關重要的地方。

  因此,修士們基本不會去窺探他人識海,自己也對識海深處嚴加防範。

  那股侵入的魔氣停了下來。

  腦中是酥麻的感覺,白芨此前從未與人通過識海接觸。在經脈之中,她能感受到師兄傳遞過來的那股魔氣的情緒。

  喜、怒、哀、樂。

  所有的情緒盡在魔氣之中,遊走到她的識海前,止住了步伐。

  「白芨。」她聽見師兄的聲音微微顫抖,復而變得堅定,「你信任我嗎?」

  喻永朝控制著魔氣停頓下來。

  識海是脆弱的,經不起衝撞,要得到她完全的肯定與不設防備方可將他的記憶片段傳輸進去。

  白芨沒有回答。

  阻攔在魔氣之前的重重阻攔盡數消失,當魔氣徹底融入在識海的那一剎那,一重重畫面閃過她的眼前。

  漫天的飛雪和火光交織在一起,她看見了師兄流出的血淚。

  淚水順著面頰留下,而她睜著眼看到了師兄的全部過往。

  這是漫長的一吻。

  夾雜著血與淚,仇恨與疲憊的一吻。

  那魔氣卻沒有消失,在識海深處不斷地移動著。陌生的酥麻感將她的感知化為一片虛無。

  那一吻帶著師兄的氣息向她侵襲而來。

  「師兄……」她無意識地呢喃著,想要阻攔,手卻感到空虛,直抓著那片衣角,揉到褶皺也未曾停下。

  衣料之間的摩擦聲愈來愈大,她被逼到靠在牆角處方能維持著自己的站姿。

  識海處,師兄操縱著那股魔氣靈活地越過重重防備,與她的魔氣挨在了一起——

  兩股迥然不同的魔氣在識海之中交纏著,白芨身子一軟,正要滑落,卻被師兄的另一隻手輕輕拖住。

  師兄的唇順著她的脖頸往下,將她的衣領蹭得十分凌亂。繼續下移時,撐在身體前的雙手觸及到了師兄的臉。

  魔氣化作的絲線將兩隻手的手腕纏起,白芨茫然地睜著眼,不知師兄是何意。

  雙手被舉在頭上,靠在冰涼的牆角上。

  而她的身體滾燙。

  *

  從師兄的住處出來時,天色已經變得昏黑。

  淚滴在時間的流逝中乾涸成一道痕跡。

  白芨與師兄漫無目的地走著,一直走到那棵魔樹前,喻永朝方才停下腳步。

  白芨不理解師兄為何會在這裡駐足:「這樹有什麼問題嗎?」

  漫漫長夜之中,唯有月光恆久地映在庭院之內。

  白芨借著月光去望師兄的神色,觀察了一會也沒猜到他到底在想什麼。

  於是便走上前去。

  「是這裡嗎?」

  「什麼?」白芨微微睜大眼睛。

  絲絲縷縷的魔氣從喻永朝指尖而出,他牽過白芨的手,那魔氣便又順著經脈在白芨體內遊走。

  白芨連忙倒退兩步,打算將手從師兄手中抽出。

  不是吧,還要來?

  而喻永朝見到白芨去躲,也不惱,慢條斯理地用魔氣一遍遍沖刷著白芨的手掌:「顧初衍,吻的這裡?」

  魔氣將他過往的記憶帶入了白芨的識海里,識海亦是承載著修士記憶的地方。魔氣交纏之中,白芨能看到他的過往,與之相對的是——

  他亦能看到白芨的記憶。

  於是無法避免地看到了那一幕。

  在他離開的時候,顧初衍趁機將他師妹的意識拉入了須臾空間裡。

  而顧初衍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去吻了師妹的手。

  喻永朝不動聲色地看著白芨的反應,在她微微驚恐的表情中,手指用力地揉搓著她的手。

  但那又如何。

  ——師妹現在屬於他了。

  妖族的青蟒,在他印象里也只有那一條。

  十萬大山如今由妖皇與族長所掌管。妖皇是應龍一族,會打壓蟒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蟒族最有名的那條青蟒正屬於大祭司麾下。

  「師兄。」白芨最終沒有忍住疑問,「你為何會知道這件事……?」

  魔氣順著經脈遊走,隱隱停於識海之前,她這才恍然大悟。

  識海之間的魔氣接觸親密無比,既然她能看到師兄的過往,那麼師兄亦是能夠看到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事情。

  她低下頭,正思索著,卻被師兄擁入了懷中。

  他道:「我只看了這些。師妹不願讓我知曉的……我等師妹主動與我說。」

  喻永朝說完便沉默下來,亦是不再有所動作,連識海間的魔氣都撤離了出去。

  白芨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前世所有的記憶平淡如水,宛若一場夢境。她早已從陰冷的噩夢中脫出,自從選擇了魔淵開始,便走上了與前世截然不同的道路。

  ——如今重要的是眼前之人。

  白芨笑了笑,卻開口問道:「如若我不是我,師兄還會喜歡我嗎?」

  她這話問得頗為怪異。

  連她自己問出口後都忍不住皺眉,什麼叫「我不是我」?

  喻永朝順著她的話說道:「你若不是你,還能是誰?」

  面前的少女笑容清澈,神采奕奕地回道:「我可厲害著呢。」她附耳過來,帶著清香的氣息,小聲說道,「你聽說過巫祖嗎?」

  十萬大山的巫祖?

  喻永朝撫著她的髮絲,輕輕嗯了一聲,似是毫不在意,又聽得極為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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