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最終跟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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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園!」

  蘇暮白低低回答。

  「也是,很久沒有去享受陽光了,是該去花園走走了。嗯,我推你過去。」

  靳恆遠上前扶到了後椅背把手上,轉頭看向蘇錦,這丫頭正一臉憂心的盯著他們,不確定他們這是要進行怎樣一場對話:

  「我們去散步。放心,我們會很友好的談話的。」

  他已經儘量放柔軟語氣,就怕她會擔憂。

  「我不能聽?」

  蘇錦挺想跟過去的。

  「不能。」

  靳恆遠笑笑。

  輪椅滾動,兩個男人,一起往外走去。

  室外,多雲之天,一朵朵雲紗,鋪滿了天空,陽光變得淡淡的,風是溫溫的,吹著很舒服,不熱也不涼,有花的香氣,在清幽的樹蔭里飄蕩。

  「十年前,化妝舞會上那個佐羅,是你吧……」

  兩個人走了好一會兒,蘇暮白開出口來提到的是十年前的事。

  靳恆遠不覺淡淡一笑:

  「什麼時候認出來的?」

  「大概是前天吧,盛樓來過,還把那次舞會的主人也帶了來。無意間就提到了你。他也是很多年後才知道你去過他的生日舞會。我才明白,原來,你就是那時那個登徒子。」

  吐出最後三個字時,他臉上很平靜,心裡則酸楚一片。

  「蘇暮白,你是不是覺得特委屈?守著長大的人,最終卻跟了別人。」

  靳恆遠淡淡問了起來。

  兩道一樣不馴的目光,在空氣中凝對上。

  「要是你呢,你會心有不甘嗎?」

  蘇暮白反問。

  「對啊,我也不甘。要是十八年前,我可以帶她一起走,哪還有你什麼事……」

  靳恆遠唏噓著一笑。

  「十八年前?」

  蘇暮白迷糊了。

  他是不是扯遠了?

  「你……十八年前就認得小錦了?」

  「正確來說,那個時候,她叫小書,書本的書……她從來都沒和你說起過她八歲以前的事吧……」

  靳恆遠在邊上的木椅上坐了下來。

  蘇暮白不吭聲:蘇錦的確從來不提過去的事。

  「要不,我來說說,我和小書的故事吧……」

  他淡淡的,摘掉了落到了身上的樹葉。

  蘇暮白不答話,沒法想像,他和小錦還有小時候的故事。

  這有點不可思議。

  靳恆遠說了,從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說起,說到如何發現人販子,如何進了人販子集團,如何認得小書,如何和她患難與共,如何死裡逃生,如何找她不到,如何在小叔叔的日記本里發現了那照片,如何在舞會上遇上了蘇錦……如何在多年後默默守護,如何在相親時遇上……

  「緣再起時,我就不想再放棄……蘇暮白,命運眷顧過你,只是一旦錯過,便有可能是一輩子……而我只是幸運的抓住了那稍縱即可能失去的機會……」

  他靜靜的陳述,讓蘇暮白很不是滋味。

  細細回顧過去發生的事,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明明可擁有,卻錯手失去;明明已失去,轉身又遇上……

  除了嘆息,他還能如何?

  原來,這些年的幸福時光,說穿了,全是偷了別人的機會,才享有的——若孤兒院沒有出事,蘇錦怕是早就已經被他帶走……

  偷來的,總要還。

  這句,還真是不錯啊……

  他苦笑。

  本來,他對這個男人,還有很大的意見,總覺得,若不是他的介入,他的計劃,就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偏差。現在,他才明白,原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這是老天不想再給他機會了。

  因為年少時沒能穩穩的抓住它,老天一生氣,覺得他不夠資格,轉身把靳恆遠帶回到了她的生命里。

  「原來,你就是她做噩夢時叫著的二斤哥哥啊!」

  初來他們家時,蘇錦時不時會做噩夢,有過幾回,她叫著二斤哥哥這個名字驚醒。

  那時,他們三個孩子住在一個房間,他有一次一次被她吵醒,也曾問:「那是你親哥哥嗎?」

  她滿身是汗的搖頭,說:

  「不是。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大哥哥。一二的二,斤兩的斤。二斤哥哥救過我的。可我竟然夢見他死了,所以沒有再來找我。」

  隨著年紀漸漸長大,她做噩夢越來越少,這個名字也就漸漸被淡忘了。

  誰知道啊,時隔這麼多年之後,他再次聽到了這個名字。可這個曾讓蘇錦思念的連連做夢的人兒,竟就神奇的成了她的丈夫。

  「她知道了?」

  他再問。

  「我沒理由不說。」

  靳恆遠淡淡作答。

  蘇暮白輕輕嘆息:這就難怪了!

  「其實,我給過你機會的。十年前。」

  所以,十年後,他就不會再客氣。

  聽完這些之後,蘇暮白心頭的怨,消散了。

  都說,命運皆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有的時候,命運真的真的不是自己能掌控得了的。

  「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嗎?」

  靳恆遠沉靜若水的盯著他反問起來:

  「我不為別的。只為小蘇。

  「從八歲到二十二歲,你是她生命當中很重要的一個讓我很嫉妒的存在,我恨不得能讓時間倒轉,歷史重來,可是。生活就是這樣的,只能一往直前。人生不能再重複,青春從來只一回。

  「那些年,蘇家給了她家,給了她愛;她把最簡單的初戀給了你。那是我想搶卻再也搶不回來的。也是我無法抹煞的。而且還得必須遵重它的存在。

  「你一蹶不振,她會為你憂心如焚。你若安好,她也就能放下。

  「今日我來,只為寬她心。

  「在我,你與我毫無任何牽扯。你的一切,皆牽不動我的情緒。但為了她,我不得不來見你,也盼你能在哪裡跌倒而後在哪裡爬起。

  「也許你會認為,我是貓哭耗子,與我,卻是真希望你能一切如意。」

  這是一番真心真意的肺腑之言。

  蘇暮白看著,自能感受得到。

  「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輕輕的話,更像是一種保證:

  「我會好好的把病看好,即便治不好,我也會好好的把日子過下去。靳恆遠,我要看著你,以後你要是敢對蘇錦半分不好。我就趁虛而入,讓你也嘗嘗悔不當初的滋味。」

  這絕不是玩笑。

  他說的無比認真。

  靳恆遠扯了扯唇角:

  「我覺得我們還是來談談你怎麼離婚比較有實際意義。至於你想如何取而代之。現在來研究,為時尚早。」

  都是聰明人,蘇暮白一下明白靳恆遠想說什麼了,不覺呆了一下,有點不信的盯著看,好半兒沒回過神來:

  「一個多月前,你拒絕了我的委託請求……」

  靳恆遠點頭:

  「對,那個時候,我實在想不出理由來幫你解脫婚姻的束縛,來為自己的婚姻製造麻煩。」

  他的回答,就是這麼的直白。

  人人皆有私心。

  事關己身,自然會以自己的利益為重。

  蘇暮白笑了笑,沒有再問為什麼現在他又改變主意了。

  理由顯而易見。

  不接是為了蘇錦,怕他恢復了自由之身,成為他婚姻的隱患;接也是為了蘇錦,想安她的心,想搏她歡心。

  「你要願意幫我離婚,我不勝感激。」

  這場婚姻,離,他是必須離的。

  靳恆遠淡一笑:

  「我是不是應該把你這句話理解為,你想讓我成為你的代理人了。」

  「是!」

  他答應的毫不猶豫。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

  靳恆遠點了點頭,抬腕看了看手錶:

  「談案子的時間另外再定吧……現在是上午十二點不到,如果你想通了,我想現在就帶你去上海。我的直升機就在附近一處私人停機坪上。現在趕著過去,我們到上海應該在一點半左右,吃過中飯,兩三點可以和專家碰個頭。正好,周紋不在,秦雪也不在,可以省下不少麻煩。」

  要是這兩個人都在,怕是不會允許他們把人帶走的。

  「好,我這就跟你們走。」

  蘇暮白沒任何異議。

  「那走吧!抓緊時間,我推你回去!」

  靳恆遠站起,又推著輪椅走了起來。

  一路回來,兩個人各懷心思,沒再說話。

  與蘇暮白,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婚姻,竟需要心上人的丈夫來解救,箇中酸苦,難以言述。

  與靳恆遠,怎麼也料不到,有一天,他要去給情敵解脫婚姻之困。

  此刻,他願意全心全意幫忙,但為慰妻子之心;可未來呢,這個即將恢復自由之身的男人,真的就沒有威脅性了?真的就不會給他的生活帶來麻煩了嗎?

  誰都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未來如何,誰能知曉。

  門口處。

  蘇錦坐立不定,左右盼顧,猜不透這兩個男人,能有什麼話可以談的?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將他們等回來了,一個坐著,一個推著。

  坐著的削瘦,眉間卻是溫存如初;推著的俊拔,剛硬的臉孔,英氣勃發……

  自紅花綠樹間走來,這二人,高顏值,自成一道景致,甚是惹眼……

  蘇錦打量了一番:

  這二人並沒有怒形於色,低低交談之間,神情皆平靜無比。

  她的緊張和不安,悄悄就平息了。

  暗自噓了一口氣,她迎了上去,看看蘇暮白,又瞅瞅靳恆遠,一個舊愛,一個新歡,她處在這兩個人中間,感覺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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