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第二是不斷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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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切之情,叫人聞之鼻子生酸。

  「不用!」

  蘇錦馬上阻止:

  「送來送去太麻煩了……」

  「怎麼了?幹嘛和我生份了?」

  他在那裡笑:

  「我樂意行嗎?」

  「我還有事,在……在外頭呢……你別跑來跑去了。」

  「哦,這樣子啊,那你什麼時候回來?等一下我想和你說說韓彤那案子。我們有了新發現。今天一天跑在外頭,全為了這事,不過,總算是沒白跑。」

  聽著他這麼說,心,莫名就糾結了起來。

  他在外頭幫她表妹跑案子,任勞任怨;她呢,她在幹嘛?

  她在另一座城市,見前男朋友。

  某種愧疚感,和剛剛暗暗生出來的怒氣,掐起架來。

  心,變得更亂了。

  她咬了咬唇,暗暗吸著氣,嘴裡則輕輕應著:

  「是嗎?什麼新發現?」

  對於韓彤的事,她還是非常非常關心的。

  「等一下見面再詳談,一時半緩在電話里也說不清楚。而且啊,我現在還有點醉酒,頭暈暈的。這不,還是長寧送我下來的。等我睡一會兒後到時再細說吧!」

  他含笑,語氣懶懶的:

  「之前我請以深幫忙,中午,我們兄弟三碰了個頭,喝了點酒呢……嗯,好像喝多了點……」

  蘇錦自是記得那個男人的,他有一個很漂亮的妻子。

  「恆遠,晚餐……晚餐我可能趕不回來了……」

  她望了望窗外,輕輕說。

  「這樣啊,你想吃在外頭?」

  「嗯!」

  她含糊的答應。

  「唉,早知道你沒空,我就不這麼急著回來了。」

  靳恆遠在那裡輕輕一嘆。

  蘇錦沒應話,心裡堵得慌。

  「行了,那你忙,記得早點回家哈……嗯,要是迷路了,給我電話,我去帶你回來……」

  他滿口玩笑的說。

  她沒聽出話里的深意,只漫應了一聲:

  「知道了。」

  一通電話,就這樣掛了。

  室內,恢復了寧靜。

  蘇錦站在那裡久久的,起伏的心潮,就似洶湧澎湃的海浪,一層一層撞擊著海岸。

  那是怎樣一種情緒啊?

  她說不清,道不明。

  只覺得,有一張無形的、長滿了鱗刺的網,將她網住,並且,不斷的收緊,再收緊,緊到令她難以呼吸,又喊不出一聲求救。

  這竟是靳恆遠現在給她的感覺。

  原來,這個男人,不僅可以暖她的心,更能深深的、一再的刺痛她的心。

  且試想一下,這個男人的心,得有多深,才能不動聲色的瞞了她這麼久有關蘇暮白的事。

  說好的,坦誠呢?

  她忍不住捏起眉心,心,無比沉重。

  為什麼會這樣?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匆匆結婚,已快兩個月。

  作為初識的兩個月,一路走來,他給予她最大的印象是什麼?

  第一,是溫暖的笑。

  第二,是不斷的算計。

  對的,他一直用那可以暖透人心的微笑,一步步將她死死的算計著,控制著。

  一次又一次,他說,夫妻之間要坦誠,可一次又一次,最不坦誠的就是他。

  說一套做一套的男人,會讓覺得心寒。

  他難道不懂嗎?

  不是她想要和他兜底算總帳,是他真的就給了她這樣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在以為他們已經坦誠相對之時,會突然爆出一件事,來揭發他的刻意隱瞞:

  隱瞞自己的出身,隱瞞自己的家產,隱瞞自己的女朋友是誰,隱瞞至誠叔叔死的真相,隱瞞小丫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隱滿他就是當年的羅佐,隱瞞暮白出了車禍……

  簡單細數一下,他就有這麼多的隱瞞,除此之外後,在他心裡,到底還有多少事是瞞著她的?

  她那麼信任他,他呢,他卻一再的欺瞞。

  特別是最後一件事,暮白在養母過世的時候就出了車禍,他卻對此沒提半個字,每日裡就像沒事的人一樣,笑逐顏開的的哄著她,一步一步把她攏進他的網裡,一天一天盤算著怎麼收服了她。

  而她呢,竟傻傻的,全然不知,就那樣,被他有條不紊的收了去;竟鬼迷了心竅似的,對他動了心,用上了真感情;竟就心甘情願的做了他的女人,還想著,半年後該為他生兒育女……

  他會不會覺得,她這個傻女人,特別的好哄啊?

  尤其是一想到他們恩愛纏綿的時候,暮白呢,卻在這裡自暴自棄……

  只要將這兩個畫面那麼作一個對比,她的心,就像被扎了無數繡花針一樣的疼。

  不怨他不可能。

  是他將她變成了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他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的不告訴她?

  那是她的親人啊!

  就算做不了愛人,親人這一層關係,那是她心裡永永遠遠都沒辦法抹去的。

  在一般家庭中,親人出了事,誰不會去探望?

  可他呢,他擅作主張,剝奪了她的探望權。

  這份自私,讓她心痛如割。

  「看樣子,他待你還不錯。」

  身後,蘇暮白很黯然的作了一個判斷,難掩話里的澀然。

  蘇錦把手機放進了包包,轉過了頭:

  「嗯!」

  他待她,是不錯。

  只是太專制了,太不給她決定權了……

  蘇暮白靠在那裡,直視起她:

  「作為靳家和蕭家的繼承人,靳恆遠很優秀,也很出色。他做事,公私分得很清楚。他,挺好。只是,蕭家和我們蘇家有著一層解不開的舊怨,我實在有點擔憂,他們會不會因為蘇瑜姑姑的事來故意為難你。蕭家人,一個個都霸道,之前,我有和他們的人在公事上接觸過的……」

  蘇暮白對靳恆遠的評價,還是相當中肯的,只是語氣透著隱憂。

  事至此,他對她所懷有的感情,沒有怨恨,只有關切。甚至在以娘家人的身份,在憂心她的婚姻生活。

  如此的愛護,越發令她慚愧。

  「他們……他們已經接受我。」

  說完這句,她就再沒有後話了,因為她瞧見了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痛楚。

  緊跟著,一抹強笑在那張顯得邋遢的臉孔上抹開,他很努力的在試圖掩飾心底的情緒:

  「哦,是嗎?這挺好。那……那你呢?你還恨他們嗎?」

  他是知道的,蘇瑜姑姑的死,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曾有過好一段日子,她一直做噩夢。

  每一次她從夢裡哭醒,他都會跑去安慰她。

  每一次,她都會哭著恨叫:「蕭家沒人性,蕭家沒人性……」

  後來她漸漸長成了,噩夢少了,可心裡的愴傷,始終還在。

  每年的清明和祭日,她都會去上墳,都會在姑姑面前哭得稀里嘩啦。

  他知道,她是恨蕭家的。

  「不恨了。暮白,這裡頭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

  蘇錦想解釋,卻看到蘇暮白眼裡的悲哀,濃濃的浮現了出來:

  「知道維護蕭家了,呵……」

  那一聲「呵」,蘊含著太多太多的意思。

  蘇錦急了:「暮白,我不是維護……我只是……」

  「不用解釋。蕭蘇兩家,若能化干戈為玉帛,那是一件好事……你走吧……」

  蘇暮白閉著眼,往床上倒了下去:

  「不用管我。回去吧!」

  這一刻,他沉痛的意識到:他真的真的,已經失去她了……

  蘇錦看得明白。

  她在蘇暮白的眼神當中,接收到了一抹徹底心死的無望,整個人跟著緊張起來。

  這次來,主要是想來勸他的,可結果呢,三兩句話,似乎反將他逼進了死路。

  她急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剛剛沒留心到,現在,她才驚訝的發現,他的體溫,竟比以前低了好多——以前,他的身上,永遠是暖暖的。她喜歡牽他的手,在大冬天,慢慢的走。再冷的天,他的手上總會有暖暖的熱流傳遞過來。

  現在呢,涼涼的感覺,讓她的心跟著發涼起來。

  「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她脫口驚呼。

  蘇暮白想收回手,卻被她牢牢的抓在手上,半晌才回答:

  「出車禍後,身子就變成這樣了。怕冷!」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扯你被子的……」

  她慌忙將那被子給抓過來,給他蓋上,然後,抓他手輕輕搓了起來——以前大冬天的時候,她怕冷,卻又特別喜歡玩雪,玩過後,手指就會被凍僵。他會給她摩擦取暖。

  「沒事。一會兒就暖了。」

  蘇暮白靜靜睇著她。

  也想起了那一幕,冬雪日,他為她呵氣搓手心。

  現在呢,現在是五月,可以穿夏裝了,可他呢,卻怕冷成這樣。

  他任由她搓著。

  好一會兒後,手暖了,他忍不住回牽住了她的手。

  他不知道,錯過了這次,下次,還有沒有機會能和她再這麼親近。

  那骨感分明的手指,那麼的纖細漂亮,曾給他打過領帶,曾餵過他吃水果,曾勾著他的脖子……可,以後,那不再屬於他……

  想想,就痛得發慌。

  此一別,再見不知何年。

  他才三十歲,可他的心,卻一下蒼老到人生就此生老死別的地部……不覺眼裡有了濕意。

  以前,是她貪他的暖,現在呢,是他在貪她的。

  可是,任他再如何貪戀,都得不到了。

  只能放手。

  可她卻反過來握住了他的,輕輕搖了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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