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知足,常樂
匆匆就給掛了。
靳媛都來不及說再見。
嗬,這老小子,越老脾氣越大了啊……
她瞪了一眼手機,無奈的收了起來。
適時,手機上,響起易梵的來電:
「老婆,晚上有個宴會,你幫我配身衣裳,等一下,我回來換,到時一起去啊……」
「哦,好的,知道了……」
靳媛微笑答應……
現在,她的生活,是易梵的天下,那個男人,給了她全新的生活嚮往。
屬於蕭至東的時代,已走遠。
她不願再想。
香港那一邊呢,蕭至東靠站在落地窗前,望著腳下忙忙碌碌的芸芸眾生:
人活一輩子,的確不該單單只為了工作,可現在的他,除了工作,生活當中已經找不到其他任何精神寄託了……
他靠在那裡,背影寂寂,是何等的孤單。
雲端深處不勝寒,無人為他暖。
生與死,已無所謂了。
這一趟回滬,靳恆遠和蘇錦坐的是靳媛的專機。
飛機上,蘇錦打量著,輕嘆:「坐了兩回專機,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私人飛機的廬山真面目,說來誰信。」
靳恆遠笑著將她摟著,閉著眼——坐飛機不知道坐了多少回了,這是第一次覺得有意思,因為有她在身邊。
與女人閒聊,是他以前覺得最無聊的事,可當對象變成她時,他竟覺得那麼的有滋有味。
後來,不知不覺聊到了靳媛,聊她現在的婚姻。
靳恆遠說:「易叔是我媽的愛慕者,他是頭婚,沒結過婚的,比我媽小三歲,卻很能包容我媽的女強人脾氣。要不是易叔沒孩子,我媽也不會冒險再生育。這一次,我媽是真得到自己想要的婚姻了。」
蘇錦自是看得出來的:婆婆和易叔很恩愛。
一個女人,再如何堅強,得不到婚姻幸福,一切都是白搭。
「對我媽媽印象如何?」
他忽然問。
「非常好。」
蘇錦由衷的說。
「很親切,很溫柔,很無微不至,會讓人覺得,這不是婆婆,而是自己的親生媽媽一樣。」
靳恆遠聽得滿意極了。
兩小時後,靳恆遠和蘇錦下了飛機,去了停車場,他的車停在那邊。
是一輛藍色法拉利跑車,又拉風,又炫眼。
上了路後,蘇錦想到了那輛被撞得有點慘的越野車,問:
「那輛路虎還能修嗎?」
「修不好了。」
他轉頭看:
「不喜歡這輛?」
那眼神,他看得出來。
蘇錦點頭:
「太招眼。還是那輛好。」
「好啊,改明兒,我們再去挑輛路虎。平常上班,我也不可能開這車。到時,你也換輛……你那雪佛蘭呢……」
他想處理掉那輛小破車。
蘇錦立馬搖頭如搗蒜:
「我喜歡那雪佛蘭。恆遠,麻煩你別再嫌棄它了,我覺得合適就好了。我可不想開一輛大奔出去,讓所有人都認為我被包養了……金輝是個小地方,在那工作,開那車剛剛好。總之,不許動我那車的歪腦筋。我和你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呀,幹嘛……」
車,猛的就在路邊給剎住了,男人很具危險性的眯了一眼過去: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這話,讓他超級不爽。
「那我算是你什麼人?嗯?」
這丫頭自覺性太差了。
蘇錦笑。
這人咋回事?
這點小事都津津計較。
「老公。你是我如假包換的老公。」
她甜甜的稱呼。
這稱呼讓靳恆遠頗為滿意:
「既然是老公,怎麼就成不同世界的人了?」
「好吧好吧!算我說錯了,是不同工作圈的人。所以,請別用你那一套來衡量我。生活只要自己覺得舒服就行了……」
「光承認說錯,是沒有用的,由於你的措辭不當,已造成我心靈嚴重受傷,來,親一下,安慰安慰我那是必須的……」
他指指臉孔說,厚臉皮的要求著。
「……」
蘇錦瞪他一眼,原來他存的是這個想法啊,怪不得還刻意把車給停靠了下來。
而她居然還湊過去真親了。
「行了吧!」
呵,她笑眯眯的。
這個時候,她忽蒙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所有權感:
這男人是她的,只要她高興,就能隨時隨地親上一親,這種親呢的感覺,原來是這麼的爽,簡直是爽斃了。
男人自是滿意的,重新發動了車。
他們沒有在上海停頓,而是直接往嘉市下來。
路上,蘇錦靠著睡了過去,並且還做了一個美夢。
她夢到自己懷孕了,剛拿到孕檢單,上頭的結果是,陽性。她看著,愣了愣,又高興,又心慌,又煩躁。
煩躁的是,這樣一來,她就沒法工作了;心慌的是自己還沒準備好做媽媽呢;高興的,那該是一件讓他欣喜的事……
「小蘇……在笑什麼?嘴巴都歪了?」
耳邊,男人低低問了一聲。
她呀了一聲,嚇到了,眼一睜,哎喲,原來是做夢——白開心一場。
「都夢到什麼了?」
靳恆遠好奇死了。
「不告訴你。」
她才不說呢!
「咦,這都到哪了呀?」
看著眼前陌生的竹園,她愣了愣。
「嘉市蕭家老宅。」
靳恆遠回答。
「什麼?」
蘇錦再次瞪大了眼,才從靳家回來,現在又去了蕭家?
她以為,她可以回家喘口氣的?
「你怎麼都不給一點心理準備的呢?」
她有點急了。
「不需要準備。走了!」
靳恆遠替她開了車門:
「爺爺奶奶很和氣的。他們已經眼巴巴等好些天了。」
他牽起她手,走下去。
不管怎麼樣,蘇錦還是緊張的,某些陰影,不是說消散就能消散的。
「別繃著臉啊!沒事的。之前,我和你說我媽很好處的,沒騙你吧……我爺爺奶奶也好處的……小姑娘膽子怎麼這么小,死都不怕的,怎麼會怕見長輩?」
靳恆遠輕輕取笑起來。
蘇錦想想也是,有什麼好怕的,人家又不是豺狼虎豹,又不可能撲上來咬她幾口的。再說了,他們想咬,還有靳恆遠給邊上護著呢,心情這才舒展開,開始用一種新奇的目光打量起這座老宅。
他們剛剛所處的位置,是車庫,庫房內停著幾輛車,出來這邊是一片竹園,過去是個花園,主體別墅隱沒一片翠綠之間。
「這園子挺大哦!」
蘇錦低低道了一句。
「嗯,是挺大。祖傳的地基。不過,嚴格來說,這邊不是蕭家的宅子……」
靳恆遠講述起來。
「那是誰家的?」
蘇錦稀奇的問。
「這是伊家家傳的地兒。我奶奶姓伊,是漢族人,爺爺是蒙古族人,小的時候,是養在馬背上長大的,年輕時候,最擅長的是騎在馬背上彎弓射鵰。我五六歲的時候,最喜歡看爺爺射箭,練槍靶子了……」
蘇錦聽著新奇極了。
靳恆遠繼續說:
「爺爺是打過仗的,家裡人在八年抗戰中全死光了。也另外娶過老婆的,因為戰爭沒了。不過,他到始至終是一個樂觀的人。並沒有被這樣的人生給打倒了。
「我奶奶是爺爺的續弦。小了我爺爺好幾歲。
「那會兒,伊家是這邊的大族。爺爺在這邊駐軍,奶奶則是文工團里的一員,上台表演時奶奶摔了一跤,摔傷了腳,是爺爺背著去看的大夫。兩個人,就這樣對上了眼。
「這在爺爺眼裡,那是美談。因為我奶奶年輕時候是個美人且是個才女。
「那會兒,伊家還不同意這門婚事呢……一來我爺爺年紀大,二來我爺爺就是一個當兵的,沒啥收入,又是個老大粗,在長輩們在看,這兩個根本就不配。不過,是奶奶看中了爺爺,後來就在首長的撮合下結了婚。
「婚後沒多久,爺爺去抗美援朝了。奶奶就守在家裡等他回來。
「後來,爺爺立了軍功回來了,還晉升了軍銜,然後才生了我父親。
「之後,在我奶奶的薰陶下,我爺爺讀書進步飛快,還拿上了文憑。
「文革時,奶奶曾被人批鬥過,爺爺也曾受過一些牽累。
「那時,有人曾讓爺爺和奶奶離婚,撇清關係,爺爺不肯,奶奶呢一直熬著,後來,終於熬出了頭……
「十年動亂結束後,伊家的宅子被還了回來,奶奶就把家裡這份家業轉到了爺爺名下,讓爺爺成了戶主。
「我媽嫁給我爸時,曾在這裡建了一幢洋房,我爸親手設計的,用料裝修什麼的,全是我爸的手筆。當時是花了巨資的,這些年,也沒少花錢保養它,所以,至今,它仍是這邊老宅當中堪稱最漂亮的一幢。
「我的童年全是在這裡度過的。等一下,我帶去到處轉轉。四處挺幽靜。
「對了,那邊還有自留地,爺爺奶奶閒來沒事,就會自己種菜吃,他們一直嫌外頭的東西不乾淨,什麼都要自己種自己養的……那邊還養了一群雞鴨鵝呢……另外還養了幾頭羊,過年的時候宰著吃了……在竹園子另一頭……專門讓人養的……
「我爸一直讓他們別這麼折騰,可他們不干,非說老骨頭適當的多點運動,與身體有益。生命在於運動,我們都拿他們沒轍,反正,都是上了歲數的人了,就只能由著他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了……高興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