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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夥計也饞得不行,聽有人在說兩文一個的肉盒子明天還有,只顧抓耳撓腮,想明天該用什麼藉口竄到阮氏快餐去,也花兩文錢買個盒子。

  他根本沒聽見東家說啥。

  雲老闆一扭頭,瞧見夥計眼珠子滴溜溜轉,吞咽著口水一臉沒出息樣兒,往他後腦勺拍了好幾下,「趕緊把聚福食肆要的酒送過去,別跟這兒吊著舌頭,饞死鬼無常老爺都不來接!」

  夥計嘿嘿笑著往裡躥,知道掌柜的這是給他機會討口好吃的呢。

  每回去聚福食肆送酒,都能得孫師傅或者徒弟給兩碟子好吃的小食。

  雲氏酒鋪的夥計都特別樂意給送上門,食肆自己來取他們都不樂意。

  張三壯也樂得十幾二十文的東西省一趟騾車,車可是男人的代名詞,沒得累著他家刷得乾乾淨淨的青美騾。

  不過今天夥計一進門,就被香得差點走不動道,搬下來的酒罈子都差點兒給摔了。

  「哎喲,猢猻!你小心著點,摔了算誰的?客人等著要呢!」孫老火嚇得趕緊過來接一把,氣得想打人。

  「瞧你這沒出息樣兒,給你和你們東家都準備了,怕冷,在食盒裡呢,搬完酒自個兒提走,就著你們家的酒吃最好。」

  夥計一聽,眼神噌得亮了,蹬蹬蹬跑自家鋪子門口喊了幾個小夥計,緊著把酒給放下,提著食盒就跑回去找東家。

  「您快看看,聚福食肆出新吃食了!那香味兒快把我魂兒給勾走了,咱家罈子都差點沒端住!」

  這夥計是雲老闆家的遠房親戚,平時吃好東西的時候最多,雲老闆聞言有些心驚。

  他們在聚福食肆旁邊一年了,怎麼也該有點抵抗力,尋常一下子能端倆罈子的活計能饞得渾身沒勁兒,那得多香啊。

  他也迫不及待上前打開食盒,好傢夥,比水晶瑪瑙肉還漂亮,正兒八經的褚色鴨皮,因為油亮倒是比戲文里新娘子的鳳冠霞帔還紅得漂亮。

  掀開後,食盒裡煨著小泥爐子,鴨皮還輕微泛著滋啦滋啦的動靜,蜜甜香味的濃濃肉香撲鼻而來,摻雜著一絲絲炙烤過的焦香,旁邊還有筍瓜絲的清甜和豉醬的醬香味兒。

  「咕咚……」雲老闆也沒忍住咽了口口水。

  夥計捂著嘴,怕口水掉在裡頭,「東家,孫師傅說要配咱家的酒更好吃。」

  雲老闆心想怪不得這陣子聚福食肆要了他們家那麼多酒去,「去挑一罈子清香味兒的來,省得辜負了這肉香。」

  等清酒一杯下了肚兒,沾上豉醬的鴨皮一入口,激動得直拍大腿,這滋味兒絕!

  聚福食肆的食客比他還激動——

  「嘖嘖嘖……絕了!掌柜的,再給我們片一隻烤鴨,黃酒再來一斤!」

  「聽我的,這烤鴨得配烈酒,火辣辣的滋味兒才配得上這香味。」

  「此言差矣,還是得清酒,清酒不濁了烤鴨的香氣,張掌柜啊,你到底是快點!」

  ……

  阮祈休息的差不多,撥霞供也開始咕噥著冒泡了,他起身就聽見炕屋裡也有人在喊著叫片鴨子,想也知道今天又能出來好些鴨架和鴨貨。

  可快餐店今兒個總共就收了不到十貫錢,人山人海那架勢確實夠唬人的,照這個架勢再開上兩天……少說得賠出去幾百兩。

  阮祈嘆了口氣,雖然餓得慌,卻沒了吃飯的心思,撥霞供湯底濃濃的香氣也引不起他的食慾。

  雖說苗婉堅持,可他身為舅父,景陽伯那個王八玩意兒,還不如死了呢,他就相當於阿婉的父親,卻沒能堅持攔著阿婉做賠本買賣,心裡著實有些愧疚。

  苗婉和阮嘉麟一進門,就見大舅弓著身子垂頭喪氣坐在炕上,心知這是覺得賠了。

  「大舅,我來給你算帳啦!」她笑眯眯坐在阮祈旁邊,替阮祈倒了杯酒,「隔壁今年新出的黃酒,我叫孫阿達加了蜜糖,又好喝又補身子,您喝了好好睡一覺,明天才有精神繼續呀。」

  阮祈以為自己聽錯了,擺擺手,「是該跟大舅算算帳,我不該縱著你這麼瞎折騰。

  我算了下,今天至少至少賠進去得有六十多兩銀子,這還是不算鴨子的錢,聚福食肆烤鴨五兩銀子一隻,如果這麼算的話,賠了得有一百多兩。」

  阮祈說著都有點肉疼了,要知道阮家剩下的祖業處理完也才剩了不到三千兩銀子,都不夠一個月賠的。

  苗婉哭笑不得,將酒推到阮祈面前。

  「大舅您聽錯啦,我是要給您算帳,我算您聽著。」

  怕阮祈又累又難受,他又胖乎乎的,再急出個好歹來,阮嘉麟招呼著徒弟們燙菜吃,苗婉趕緊拿出算盤來,算給阮祈聽。

  其實她心算就夠,算盤是為了給阮祈聽氣氛。

  「雞是買的雞崽子,後頭都是二嫂用種蛋孵出來的,比外頭買的便宜,賣給自家人只要二百文一隻,今天用了一百隻雞,也就是二十兩銀子。」

  「鴨子的話,兀良哈給咱們的價兒也是兩百文一隻,鴨絨送去千金樓,鴨肉送來聚福食肆,鴨架子和鴨貨都不要錢,沒成本。」

  「薑汁撞奶,一共三大桶奶是三十文,姜和糖算是七十文,共計一百文。」

  這就是今天所有東西的成本了,苗婉見阮祈臉色好看了些,又繼續撥算盤珠子,「剩下就是您和幾個徒弟還有家丁的工錢,咱們先統一算一天一貫錢,總共成本也就是二十一兩左右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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