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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蛋捂著腦門兒嘟囔,「那又沒守著咱說,我咋知道,我阿達他們嚇得話都說不出來,憑啥打我?哼!」
娘子軍:……這。
幾個大人都有點尷尬,他們這會兒腿還跟棉花似的,心還砰砰狂跳呢。
都是小老百姓,耿叔自賣自身之前,也是個泥腿子。
碰上那種殺過人的還拿家裡人性命威脅,他們比孩子更明白其中有多兇險。
說實話,他們都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回來的,更別提回話了。
張三壯稍微堅強點,主要是沉甸甸的錢匣子壓著腿,給了他點底氣,他撲棱了會兒,朝耿叔伸手。
「叔你拉我一把,先把錢給阿婉送過去,有啥話我跟喬阿達說去,你們該幹啥幹啥吧。」
話是這麼說,家裡人怎麼放心的下呢。
二十年前西蕃人還動不動在西北燒殺搶掠,是先帝與北蒙結了盟約,近十年來才稍微好了點。
小偷小賊的是免不了,可在鎮子上搶錢的基本見不著。
見張三壯他們這樣,讓家裡人回想起西蕃人闖進鎮子裡時候的恐懼,臉色都有些蒼白。
張娘子深吸了口氣,「你們先繼續掃塵,我和三壯去喬家問問喬老弟啥情況。」
等到了喬家,張三壯看見喬盛文,這才緩過勁兒來。
他小聲與喬盛文說了巴音留的話,「說是等瑞臣回來,叫瑞臣有空去吃茶,那群人像什麼……蛆,他能護著張家做買賣,但有些事得提早做安排。」
喬盛文安慰張三壯:「跗骨之蛆是吧?我知道了,此事是我疏忽,我和瑞臣本以為是開了鋪子這些人才會來,你們不必擔心,往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喬盛文暫時還沒想到於冒財那裡。
只是身為前戶部侍郎,他對守備這一職務也頗為了解,加之陳嗣旭不在西北,秦茂又是個貪的。
他和喬瑞臣想著,秦府和底下的人不會錯過這種好機會,定是忙得不可開交,顧不上瓦市。
年前也確實風平浪靜,誰知最後一天出了岔子。
若非巴音一直派人盯著條街酒樓……嗯?喬盛文若有所悟,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
張娘子聽了喬盛文的話,心裡踏實不少。
兩家人甚至連孫家都極為信賴喬盛文,人家可是狀元老爺,他說了沒事那就一定沒事。
但她還是拉著耿氏,「明天年三十兒,要不咱們去找個大師來家裡做場法事?萬邪不侵,霉運盡散。」
苗婉對這個比較敏感,可別!
要是沒本事的來跳大神還好說,家裡也還有小孩子呢,太鬧騰了。
要碰上個有本事的,她這種外來之魂……她有點害怕。
本來苗婉是無神論者,但是穿越都叫她碰上了,由不得她不小心些。
她抱著張娘子胳膊小聲勸,「阿姆,咱們今天掃塵,明天要採買食材,還要準備祭祀祖先,實在是沒時間做法事了吧?」
然後她又拍了拍錢匣子,「要我說,吃過晚飯正好也該盤點下年前的收穫,十二月的錢都收在一起,咱大傢伙兒該分錢啦!有啥能趕得上財神爺的照拂呀,咱們只要多給財神爺準備些貢品,來年財源廣進,什麼牛鬼蛇神都不怕!」
張娘子眼睛跟著轉到錢匣子裡那亮閃閃的金角子上去,忍不住笑了,「這倒也是,做法事還叫人當咱碰上了啥髒東西,肯定有人說嘴,還是阿婉聰明。」
她也是為了安家裡人的心。
但有什麼比錢挨個兒分到人手心裡,來的更叫人踏實呢!
苗婉嘿嘿笑,正好跟笑眯眯的公爹對上眼神,她趕忙追上個彩虹屁,「都是爹娘教的好,來年等分了錢,先留出銀錢來給家裡尕娃子們去私塾開蒙,女娃娃們讓我娘啟蒙。」
不管男娃女娃,都得給她學,因材施教,全都得給她幹活兒,苗世仁心裡霸氣想著,就是這麼一視同仁!
晚飯後,連同孫老火在內的所有人,都聚在了張家堂屋。
張家蓋青磚瓦房時,就想著家裡人丁興旺,往後人肯定越來越多。
張娘子奢想著萬一將來她和老頭子有福氣,能多活些年頭,說不準還能做起幾個整壽。
到時家裡人和親朋好友齊聚一堂,這正屋蓋的就比尋常人家大。
反正人工都是自己娘家的,只用多買點磚瓦,九十九步都花了,也不差這一哆嗦。
所以現在一屋子人都還坐的開,娘子軍們以耿氏為首,摟著自家孩子坐在靠近灶頭的兀子上,漢子們以孫老火打頭,坐在靠窗那一邊。
炕上就坐著喬盛文和張屠夫兩口子,還有大著肚子的苗婉,以及一個負責在旁邊記錄支出帳目的孫耀祖。
本來苗婉沒打算這麼早支使他,是孫耀祖覺得自己不能留在喬家吃乾飯,強烈要求要幫忙。
苗婉想了想,帳她都算好了,表格也一目了然,只需要數錢發錢,然後在每個人對應的地方打鉤,這活兒孫耀祖可以乾的來,也就交給他了。
孫耀祖下午還高興著自己有用呢,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這般萬眾矚目,主要錢匣子就在他右手邊。
這會兒,左看喬阿姆坐在下頭,右看阿達也坐在下頭,孫耀祖拿筆的手是汗,腦袋恨不能扎到胸口裡去。
喬盛文有些憐惜這孩子,用眼神詢問苗婉,要不過陣子再讓他慢慢來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