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頁
人家於冒煙兒大概沒準備再去挨一回打?偏偏你嘴賤去把人家火給拱起來了。
嘖嘖,真是慘……得好!
孫老火畢竟是長輩,上門賠罪,除了張三壯夫妻倆並著阿姆阿達,還有喬家三個大人,其他人就都先出去了,連孩子們也都帶走。
他們幾乎用跑的出了門,接著就聽見跟有誰放了屁似的,屋裡人臉色更奇怪了。
孫老火:「……」
他覺得兩家人像是有什麼大病,連他閨女都扶著肚子一臉扭曲,怪叫人不自在的,不宜久待。
他直接將肩膀上的褡褳甩下來,掏出張銀票,「本來早該過來給你們賠罪,我聽三壯說了,還不是張家的方子,偏家裡不懂事的婆娘眼皮子淺,更是不應該。
那鹵方子要賣出去,怎麼著也得百多兩銀子,我家裡供著個書生沒多少余錢,賣了點東西湊夠一百兩銀子,算賠給你們家的,往後我保證管好家裡婆娘,你們看行不行?」
連喬盛文都對這個臉皮子滾紅的糙漢子刮目相看,他本以為孫家能幹出收錢幫著偷方的事情,人品應是有點瑕疵,沒想到這孫大廚是個敞亮人。
張家倒是清楚孫老火的為人,不然張三壯不會提出讓岳父幫忙研究方子的事兒。
張娘子也問得直白,「你把銀子給了我們,親家母能幹?」別回頭鬧上門。
孫老火哼了聲,「也就是我去老丈人家奔喪才叫她張狂了,她不是喜歡銀子?就得讓她知道,她敢偷一回,家裡錢就得全賠出去,再有下回,家裡那小子也甭讀書了,家破還是人亡叫她自己選。」
眾人:「……」還是你狠。
其實若非孫娘子的娘家阿達救過孫老火的命,就這樣的媳婦,早八百年他就給休回娘家去了。
雖不能忘恩負義,但孫老火在家是個說一不二的,平素還算能壓得住孫母,有這一遭,往後孫母怕是再不敢收銀子幹壞事兒了,干不起。
張娘子不動聲色看了眼三兒子和苗婉,前頭說好了不要銀子,要人,那現在怎麼辦?
苗婉蹭到張娘子身邊坐下,看起來特別乖巧,「阿姆,又不是孫師傅偷的方子,只要往後不再發生這種事兒,要不就算了吧?」
不等張娘子說話,孫老火眉峰一豎,語氣有點沖,「給你們收著就收著,不必推推拉拉的,我先走……」
「孫師傅誤會啦。」苗婉脆聲打斷孫老火的話,「比起銀子,咱們現在更缺的是手藝,若孫師傅真想賠罪,我這裡有張方子,但是我們沒人會做,您給做出來,抵了賠償如何?」
嗯?孫老火不說走了,當廚子的就沒有食方不感興趣的。
「你就不怕我學會了傳出去?」
「要是那樣,您也沒必要上門賠罪呀。」苗婉衝著孫老火笑,「三嫂跟我說過,您最是講規矩的,我信三哥三嫂。」
孫老火這才認真打量了一番張家新認的干閨女,見她出來代表喬家說話,心裡大概就清楚了。
那些鹵貨還有什麼麻辣串的方子,大概真是這小丫頭手裡的。
若新食方也是這種水平……孫老火手心有點發癢。
他乾脆應下來,「銀子該賠給你們還賠給你們,食方我幫你們做出來,除了我們自家吃,我保證外頭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張三壯還想要勸勸岳父,被孫老火瞪了一眼。
又是老丈人又是學廚的師傅,張三壯過去挨削的時候太多了,縮縮脖子不敢說話,只能眼巴巴看著喬盛文。
喬盛文見苗婉看著孫老火眼神發亮,心裡好笑之餘,清楚兒媳婦怕是動了條街酒樓的心思。
他起身跟孫老火見禮,「孫老哥聽我一句如何?先前偷方一事,並未給我們和張家造成太大的損失,年前本來也不適合在攤子上繼續賣鹵貨,這一百兩銀子還是太重了。
但我也理解老哥你想叫妻子長個教訓,如此這一百兩用來入股喬張兩家的鋪子如何?」
孫老火詫異極了,「鋪子?你們賃好地方了?」
「還沒有,所以得儀仗孫老哥幫咱們一把,年前賺些房租出來,年後把鋪面開起來,就叫三壯做掌柜的,但他還年輕,少不得得有長輩幫襯著。」喬盛文沖孫老火拱手,看向他的眼神含著別樣的笑意。
「聽說條街酒樓的東家一直想讓孫老哥交出自己的祖傳秘方,還想讓那位常師傅代替孫老哥的大師傅位子,咱就做不來這樣缺德的事兒,也從來不會強人所難,再說我兒媳的外家還有許多食方可與孫老哥交流一番,到時若孫老哥願意,大可以跟三壯一起,再創翁婿佳話。」
苗婉仔細品了品,公爹這話怎麼感覺有點茶?
要是讓她委婉把『人和錢我們都想要』這麼不要臉的話,說得如此清新脫俗,她不行,還是公爹威武。
孫老火一時沒吭聲,若是女婿做掌柜,他能舒坦掌勺,最重要的是食方互通有無,確實戳在他心坎上了。
可他拿了條街酒樓那麼久的干利,於冒財即便放他離開,往後肯定還要幹缺德事兒。
喬盛文眼神眼神犀利,看出孫老火的遲疑,「孫老哥若願意,條街酒樓那邊,咱自有法子能叫他們無瑕找麻煩。」
頓了下,他又笑道:「喬某不才,曾是兩榜進士,為先帝欽點狀元,若孫老哥是自己人,你家小子我可以指點一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