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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觀再三推辭:「改日,今日有事要忙。」

  高學士嘖嘖搖頭:「你呀,還是年輕。」年輕經驗淺,不知道這種老婆不在的好日子千金難求。

  「實是有事要忙。」裴觀堅決不去。

  高學士微怔,他有酒不喝,這般拒絕,難道是要尋芳會佳人?

  「裴侍讀,咱們這樣的人,一起喝喝酒也就罷了,旁的可萬萬不能沾。」

  免得母老虎回來,打折他的腿。他家娘子不過舞一舞擀麵杖,裴侍讀的娘子,聽說可是會套馬耍鞭子的。

  裴觀不知道這位前輩學士腦子裡想了什麼,他頷首離開。

  剛回翰林院坐下,要將方才議的事寫成奏章,就有個茶水房的小太監進來給他奉茶:「裴大人吃茶。」

  裴觀一點頭,那小太監就把手裡的一團紙條塞到他手中。

  「裴大人,外頭有人找。」

  裴觀等那小太監走了,這才折開紙團,紙團里裹著一顆小小的石榴。

  才剛六月初,榴花剛謝,榴子初結。

  這榴子不過指甲蓋大小,也不知是從哪家院牆外頭掐下來的。

  裴觀面上變色,今天早上才剛收到阿寶來信,按信中日期推斷,也還有十日才能回來,這榴子是誰送的?

  他將那榴子握在手中,讓同僚替他告假。

  慢步離開翰林院,走出宮門,還無人來同他搭話。裴觀便再往遠去,直走出了宮市街,這才有個青衣男子慢慢靠近他,喊了一聲:「裴大人。」

  裴觀下顎一緊,饒是他見過阿寶男裝,也依舊被阿寶此時的模樣驚得瞳仁微縮。

  「你……」

  阿寶滿面風塵,雙有頰微凹,臉色灰暗,眼底發青。

  裴觀知道出了大事,來不及多問:「走。」

  阿寶跟在他身後,二人很快出城,去了別苑書房。

  裴觀著急吩咐婆子:「燒些熱水,預備飯食。」

  將門一關,阿寶從懷中取出福兒那份自述,又取出頭油物證,和那個老仵作寫的東西。

  「她傳信給崔顯了,讓崔顯查白露銀杏。」

  說完這句,也不等裴觀如何答她,身子一仰睡倒在長榻上。

  第223章 婦人【捉

  嫁娶不須啼

  懷愫

  小丫頭提著熱水送到書房門前。

  剛要出聲, 就見少爺手中捧著封信,信紙不住發出簇簇輕響,小丫頭定睛細看, 原來是少爺的手在抖。

  「少爺……」

  她剛一出聲, 就見少爺收起信紙,揮手讓她退下。

  「把水放在門邊。」聲音又低又啞。

  小丫頭趕緊放下銅壺, 她已經儘量輕聲, 少爺還是皺眉不悅, 她擱下壺飛快跑到門房小屋去。

  阿婆問她:「水送進去了?」

  小丫頭點點頭, 對阿婆道:「阿婆煮些薑湯罷,我聽少爺的聲音啞了, 像是得了風寒。」

  婆子罵她一句:「傻丫頭,這個天兒,上哪兒得風寒去!」

  小丫頭撓撓頭,不是風寒, 那少爺總不會是在哭罷?

  裴觀至此才知, 上輩子阿寶竟是被毒死的。

  他也不是沒往這上頭想過,可她上輩子不過是個深宅女子,在京中連與人交際都少。自打她嫁進裴家就一直在二門內,有誰會害她呢?

  竟真有人害她, 一個她根本就不認識的人。

  裴觀望向榻上累得睜不開眼的阿寶, 眼眶微紅,跪下身去,指尖扶開她額上被汗水打濕的髮絲。

  阿寶雙目輕闔,胸膛微微起伏, 呼吸又深又綿長, 顯是已經睡得熟了。

  也不知她趕了多久的路, 也不知她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

  正是夏天日頭最毒的時候,她頂著烈日趕回來,眼底青灰,嘴唇乾裂,寬大男袍罩在身上,更顯得她形貌消瘦。

  裴觀親自將水拎進來,緩緩注入盆中。半跪在榻邊,將軟巾浸在熱水裡,輕聲絞乾,替阿寶拭去面上浮塵。

  手上軟巾剛拭過她的嘴唇,她便眉心輕擰。

  裴觀動作更輕,小心翼翼替她拭臉擦手,又換塊軟巾替她脫掉鞋子擦腳。

  這才瞧見布襪鞋底都是濕的,伸手托住她的腳,用毛巾熱氣替她捂上一會解乏,再用軟巾擦乾。

  等到解開袍帶,才看見她袍下裹胸已經叫汗水浸濕了。

  阿寶每到一地的驛站,不過歇上一個半個時辰而已,為防人知曉,她這一路都未解開過裹胸。

  白布本就厚實,還被汗水浸濕了又干,幹了又濕,這會兒想解開,也因綁得太緊,成了死結。

  裴觀只得到書桌前,尋來拆信的剪子,一點一點替她鬆開裹胸。

  白布鬆開,胸前已是連片的痱子,她這樣怕熱的人,天氣熱一點兒就恨不得能抱著冰塊入睡。

  竟生生忍了一路。

  裴觀氣息微顫,用軟巾替她擦拭身體,一面擦一面輕輕吹氣。

  阿寶本來眉心微擰,夢中覺得有輕風拂過,吹得她眉頭漸開。

  裴觀替她換下衣衫,這才看見她兩隻手上都纏著手帕,解開一瞧,手帕上又是汗漬又是血跡。

  她本來掌中生有薄繭,只是騎馬不會磨破,但日夜奔騎多日,還是被韁繩磨破虎口,看這樣子連藥都沒上,粗粗一纏就又趕路。

  裴觀先牙關緊咬,身子依舊止不住輕顫,好半晌才緩勁來。

  紅著眼眶替她清洗傷口,抹上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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