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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這林氏倒還留了手。」景元帝點了點頭,「是個知道輕重的。」

  嚴墉聽了便笑,陛下就是這個護短的脾氣

  裴觀這一天,真是焦頭爛額,他頂著額角上的傷口忙碌了整日,下衙的時候,那位高大人,還與他依依惜別。

  「子慕啊,百忍成金。」一臉堅毅。

  裴觀無言以對,他只得又說一次:「我這是撞到的。」

  高大人沖他點了個心領神會的頭:「明白,明白。」而後從袖中掏出那盒藥草膏,塞到裴觀手中,「愚兄給你的,收著罷。」

  聽說裴侍讀的娘手上有功夫,裴侍讀的日子可不比他苦多了。

  不過半天,高學士就成他愚兄了。

  「愚兄痴長你一二十歲,有個百試百靈的法子。」高學士摸著鬍子,湊近了對裴觀道,「實在不成,你就下跪。」

  「高大人,裴某確實是撞了牆。」

  高學士搖了搖頭,這是才挨頭一回,嘴硬。等他多挨幾次,這嘴就硬不起來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直到登車回家,裴觀還忍著氣。

  裴觀懼內,明兒六部就該全傳遍了。

  他坐著車到了家門口,因有高大人的膏藥,額上腫塊全消,只留一點青色,不仔細看,還真瞧不出來。

  下車的時候,他依舊不解阿寶為何生氣。

  人往魚樂榭去,進了屋卻見阿寶不在,問道:「少夫人呢?」

  屋裡就只有雙壽雙瑞兩個小丫頭在:「少夫人去卷山堂了,她說……她說今兒就住在卷山堂。」

  這是要同他分房?

  裴觀自認涵養功夫到家,此時也不由動氣,他一掀袍角坐到榻上。可不能哄她,若真養成了高大人妻子的性子,如何是好?

  雙瑞雙壽互相望一眼,雙瑞心想,戥子姐姐不是說,少爺必定要是去哄少奶奶的麼?可瞧著也沒這個意思呀?

  裴觀飲了半盞,倏地想到:「對了,前日落水的那個小姑娘,是哪家親戚的孩子?」

  這個雙壽雙瑞知道。

  「並不是哪個親戚家的孩子。」

  「是梅郎中的千金。」

  雙壽話音剛落,就見少爺「啪」一聲碰翻了茶盞,飛快奔出門去。

  第202章 【二】

  嫁娶不須啼

  懷愫

  阿寶眼見裴觀離家上值, 便對戥子道:「咱們去卷山堂。」

  戥子眼看她這模樣,連勸都不敢勸,收拾了東西去了卷山堂, 趁著無人, 悄聲問她:「怎麼生這麼大氣?」

  阿寶不說,她也沒法說出來。

  戥子想了半天:「姑爺……他喝花酒去了?」要不是喝了花酒, 哪至於發這麼大的脾氣呢?

  「他敢!」阿寶聞言, 長眉倒豎。

  裴觀要是此時此情還敢去喝花酒, 那可不是砸一梳子, 她那軟皮鞭子可還在牆上掛著呢!

  「那你作甚麼這麼生氣?」還挪到卷山堂來住,把姑爺給「關二門」了。

  「與你說了, 你也不懂的。」阿寶深吸口氣,「這幾日如何?」

  戥子一聽就知是在問福兒。

  「還是沒動靜,這都四五個月了罷?她一點動靜都沒有。」年前倒還在打絡子,但決明賣的貨郎回回都不一樣, 這兩個月還乾脆停了。

  燕草是年前到的遼陽, 年後時常來信,只要收到信,螺兒就要來問。

  問燕草在遼陽日子過的好不好?吃的慣不慣,燕草吃得精細, 去了遼陽也不知能不能整治杭城菜。

  聽說那邊天寒地凍, 滴水成冰,螺兒又道:「去的時候該給她做雙毛靴子。」螺兒這輩子也沒出過京城,哪知道那邊會這樣冷。

  福兒卻是碰上了就聽聽,碰不上, 她也不會特意問。

  「她一個小孩子, 要真是精到了這地步, 那不真成妖怪了!」戥子看看阿寶,「我看,就是你瞎疑心,你以前可不這樣,怎麼老謀深算的。」

  阿寶沒接旁的,只是奇道:「你還知道老謀深算?」

  氣得戥子白她一眼,看屋中無人,也確實無人。

  立春燙了腳,這會兒抹了膏藥正歇著,螺兒在照顧她。千葉在屋外,屋裡就只有戥子。

  她往阿寶身邊坐下,湊近了問她:「你別扯旁的,她多早晚才算沒有嫌疑呢?」

  燕草都在遼陽過了三個月了,每月一封長信,向阿寶報告林大人來了遼陽,酒癮比先前還重了,如今正在勸他慢慢少喝些。

  還有李金蟬,與柳先生互相有意,只是誰也沒捅那層窗戶紙。

  燕草思來想去,寫信問阿寶,要不要替他們倆保個媒。

  柳先生本還想往上考的,可跟著林大有,仕途大有可為,走這路子,比考舉快得多,乾脆安心留在林大有身邊輔佐他。

  又寫了遼陽與京城不同的風貌。

  燕草長在杭城,去最遠的地方也就是京城,對遼陽來說,都是南邊。

  到了北邊飲食習慣俱都不同,她一封信比一封信要更開懷,字裡行間都是喜意。離開京城,離開宅院,見多了各地風物,已全然將蕭家公子拋到腦後了。

  家裡又沒出旁的事,還得那麼盯著福兒麼?

  阿寶也正猶豫,里外緊盯著了她四個月了,半點可疑之處都沒有,難道真是巧合?若真如此,她愧對福兒。

  不該再生疑,但隱隱不安:「再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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