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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澄沒有聽到他說任何話,只有那些自然的本能的難以掩蔽的聲音。
他粗暴直接、一心一意。
明明那些衣物不知道被丟在哪裡,卻好像空氣里依然是馥郁的他的香水味道。
……
凌晨五點,西澄從被子裡探出腦袋,汗水浸濕的頭髮緊貼在鬢角。
她半睜眼。
「梁聿之,我口渴……」幾無氣力的聲音。
站在床尾的身影僵了一下,爾後他繼續扣襯衣的扣子,好一會兒才過去拿了桌上的瓶裝水擰松丟到床上。
西澄撐肘爬起來,喝了幾口,又躺回去,純白色的被子擁在肩頭。
「要不要以後也繼續?」她決定直面自己的生理需要。
梁聿之側眸看她,「繼續什麼?炮友嗎?是談戀愛對你不夠刺激?和你喜歡的人做不好嗎?」
還是你就是忘不掉他所以又來找我?
他硬生生忍住這句。
西澄挪了一下腦袋,低緩的聲音有些幽淡,「我沒有喜歡的人,我也不想談戀愛了,談不好……戀愛結婚這些東西都是要互相承諾的,我不想給,也不想要。」
她想起蔣津語說的,掀眼看向他,「這也是你的態度吧?」
是,確實是。
一切捉摸不到的感情都是虛無的,必會走向凋朽的。
他一直很認同。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作為聽到這種話的對象,此刻的體驗並不好。梁聿之看著她那張白似雪的臉,懶散疲倦地露在被子外,迷濛而真實的眼睛望著他,心裡浮起兩個字———報應。
她已今非昔比,在他面前絲毫不再偽裝,徹頭徹尾的可惡又坦蕩。
我跟你很合,在不負責任上很合,所以找你。
他別過視線,低頭扣袖扣,微啞的聲音,「要繼續到什麼時候?」
「隨便,沒有限制。」西澄停了下,「但是,是單一的,出於健康考慮。」
梁聿之沒言聲。
他被她狠狠咬過,知道她是什麼人,他知道最應該做的是羞辱唾棄她,然後轉頭就走,然而他站在那裡,看到鏡中自己的頸下,她的唇舌落下的印記,如同被圍剿的敗寇,前方只有混沌泥淖,他不甘心繳械卻又無處突圍。
「所以你答應嗎?」
西澄看到他沉默地彎腰拾起地上的領帶,關掉了玄關燈。
臨出門前,於暗淡朦朧的晨光中,梁聿之側眸看向床上的人,聽見自己自甘墮落的聲音:「就按你說的。」
或許,多少也存有隱秘的惡意的報復心,這次會是我先膩了,是我先離開你。
作者有話說:
他也就是這麼想想哈,沒膩,沒離開,把自己委屈哭了也沒走。我還要寫挺久,後面的大路子就是這樣,感到不適的慎重往後。
第48章 ◎我幫幫你◎
梁聿之離開後, 西澄繼續睡回籠覺,直到早晨鬧鐘響起才昏沉醒來,體力恢復了些,渾身酸軟地走去洗澡。出來時站在鏡前察看身體, 手指碰一下肩膀的齒印, 仍然痛感明顯。
他昨天很兇, 野蠻直接,後半程也未改變, 似乎從始至終都帶著戾氣, 每一個動作都不收斂,會在她發出聲音時加重力道, 手從身後摁她的小腹時幾乎讓她覺得疼。是早上那次,兩個人都睡得不太清醒的狀態, 才稍微緩和。
西澄裹著浴巾出來穿好衣服,揀拾昨夜的爛攤子, 梁聿之只穿走了他自己的衣服, 現場其他一概沒管, 依然狼藉著, 她的內褲扔在地上, 旁邊是撕開的包裝袋,那件當睡衣穿的棉質吊帶裙被扯壞了帶子, 胡亂搭在沙發扶手上, 入戶柜上原本整齊的飲料亂七八糟倒著,有罐可樂滑落在地。
西澄一樣樣收好, 在小沙發旁邊發現一張名片, 是位投資人, 她不認識, 可能是梁聿之兜里掉出來的。
她收在手裡,找到手機在微信里翻到他,拍了名片發送,立即彈出紅色的嘆號和提示信息。
他刪掉了她。
想想也不意外。西澄看看時間,決定到自助餐廳碰運氣,前幾天早上她都在展館吃麵包,沒去過餐廳。
但其實這家酒店的自助早餐口碑不錯,一直有美食博主專門來打卡推薦,西澄過去吃了一碗小餛飩,查完郵件,用手機列新案子的brief要點,大約有四十分鐘,來吃早餐的人越來越少,在她補過口紅也打算離開時看到梁聿之走進來。
穿上衣裳,他又恢復了白日的衣冠楚楚,襯衫平整,領帶周正。
他和那天晚上同行的男人一起,之後各自去取餐。
沒去選餛飩蔥油麵,拿的是牛角包和沙拉,西澄在他取牛奶時走過去,那張名片遞到他空出的左手,「你落的嗎?」
梁聿之偏過頭,眸光在她著了淡妝的秀致臉龐短暫一掠,視線落下,看到她指間捏著那張名片,他抬手接了,同時牛奶滿杯。
西澄觀察他新配的領帶紋路,問,「你今天回北京?」
「明天。」他將杯子擱進餐盤。
西澄也不耽誤時間,聲音低了點:「你住哪個房間?」
沒聽到回答。
西澄抬頭看他側臉,不顯情緒的面色,只有唇微抿,似乎不想說話。
難道……後悔了嗎?
稍短的沉默。
隨後,薄淡的聲音入耳:「1203.」
梁聿之端起餐盤,與西澄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