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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澄搖頭:「不是。」
停頓一下,告訴姜瑤:「其實我們從來都不是戀愛的關係。」
這句話到姜瑤耳里,成了另外的意思,更加佐證了她的歸因方向,她喪氣地想:我就知道。
很難得的,姜瑤沉默了一會,最後說:「我買好機票了,很快要去英國了,要早點過去找房子,周日我想請大家吃飯,如果我哥回來了,我會叫他來,你有空的話可以過來嗎?就當幫我踐行。」
她並沒有立即要答案。
「西西,你慢慢想,我會把定位發給你。」
姜瑤回去之後,很快訂好了吃飯的地方,通知了所有想請的朋友,然而到了周日那天,她最想見到的兩個人都沒有出現。
那天晚上,姜瑤收到同城速遞。
一打開盒子就記起來了,有一次她們逛街,她看中了兩樣,胸針和手鍊,都不算便宜,她其實都好喜歡,以前讀書時她過得很奢侈浪費,自己出來找工作之後有所收斂,甚至大言不慚對家裡講以後生活費自己負擔,雖然後來也沒負擔多久,但消費習慣上的改變還是保持下來了,那天她克制住,只拿了胸針,後來頗遺憾和西澄講又覺得手鍊更好看,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
沒想到西澄會記得,送她的就是那款珍珠母貝手鍊。
是離別禮物。
第二天下午姜瑤去找喬逸,她知道梁聿之已經很久不回順義住處,她甚至去了霞公府那間空置的屋子,但他也沒在,最後是喬逸帶她去到酒店。
看到梁聿之的第一眼,姜瑤就發現他瘦了不少,也有些憔悴,原本想好了罵他的話,這下又咽了回去。她一向是個心軟口軟的人,很難真對誰凶起來。
梁聿之問她有什麼事,姜瑤吞吞吐吐:「……就看看你。」
結果喬逸口無遮攔,抻頭就是一句:「聽說你跟西西崩了?」
梁聿之沒言聲,似沒聽見一般走回去,站在桌前喝水。
姜瑤拽了拽喬逸,給他使眼色,她走到沙發坐下,喬逸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緊張,無所謂地到處走動,打量整個套間。
在他走去臥室之後,姜瑤躊躇地看一眼桌旁那人的側臉,低聲開口:「我見過西西了……嗯,她說你們並不是在談戀愛,我知道,對你來說這種關係很尋常,你的那些朋友們也都這樣,雖然我不認同不接受,但我只是你表妹,這輪不到我管,我只是想說,我覺得你和西西在一起很好,你比以前開心,也許你自己沒意識到。」
她看出他的臉色不好,唇已經抿成了線,還是把話說完,「還有,我真的很喜歡西西,我不想因為你們分開失去這個朋友……」
那一刻不知道心頭怒火從何而來,梁聿之手裡的杯子往桌上用力一磕,令人驚顫的一聲響。
「你只有她一個朋友嗎?你沒有她活不下去嗎?她有什麼不可替代的,你們認識有沒有一年?你沒有她的那麼多年怎麼過的?」
他眉眼間戾色難抑。
姜瑤懵了,被嚇到的:「你幹嘛呀…」
喬逸跑出來:「怎麼了怎麼了,你對瑤瑤發什麼火啊。」
梁聿之木然地看著他們,竟有點想笑。
方重遠覺得她的利用根本不算什麼,梁泊青第一反應是他貪戀肉/體跟她搞權色交易,坐跨洋飛機回來詰問他,姜瑤認定他是不想負責玩過就棄的那個。
到最後,在所有人那裡,她都是被偏袒的。
顯然,他輸得慘烈。
真厲害啊唐西澄。
他想告訴姜瑤,你以為她對你很真誠麼,她一直在騙你,她像看小丑一樣看你用手語。
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姜瑤卻已經被激得情緒上頭,眼睛紅紅地看著他,「是,我是有很多朋友,但我知道不是每個朋友都能毫不猶豫為我打架,所以我珍惜她,你呢,西西也救過你,誰都能那樣對你麼,她傷成那樣,她的手上到現在都有疤,你都已經忘了嗎?你就是這樣的人,別人為你做什麼都理所應當,你什麼時候珍惜過一回呢?反正我也要走了,我才懶得管你,你就跟你的臭脾氣過一輩子去吧!」
姜瑤失望地摔門而去。
喬逸嘆了口氣,幹嘛搞成這樣呢,到底安慰一句:「你別太放心上,那個……瑤瑤也是一時在氣頭上,我先去看看她。」
他跟著出去。
屋裡恢復寂靜。
梁聿之轉回臉,低頭一言不發地收拾碎在桌上的杯子,手指尖銳地疼痛了下,紅色血絲沿著透明碎片滑落。
姜瑤離開北京那天,給西澄發了微信,很巧,西澄正在她們一起去過的那家網紅酒吧里,她最近經常來,更巧的是,她又碰到了蔣津語。
她以為不會再跟梁聿之的朋友圈有交集,但蔣津語這個人實在非同常人。
「難道要搞小學生割席那一套嗎?成年人的分開,不需要小夥伴的站隊吧。」
「如果是我對不起他呢?」
「你對不起的是他,又沒對不起我,關我什麼事兒。」
嗯,好像很有道理。
蔣津語招手喊酒保,給她點一杯金湯力。
「怎麼樣,姜瑤走了,你呢,不會也要離開北京吧。」
「還沒想好。」西澄喝了一口酒,氣泡在舌尖漾開,「有什麼建議嗎?」
「考慮出去讀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