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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蹙眉,「你不必如此。」

  「既然你要為我負責我的健康,我自然是要你醫術越高越好的。」沈無倦理所當然道。

  是的,沈無倦庇護桑榆,而桑榆用來交換的是她的醫術。

  桑榆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二人其實都明白這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沈無倦若是病了自然有太醫院一等一的醫官為他診治,何需桑榆,但他就是答應了桑榆的交換。

  氣氛沉默著,桑榆似乎思考了片刻。

  「隨你。」

  沈無倦笑了。

  他知道桑榆是個聰明人,她自然明白這樁交易是她欠了自己,沈無倦完全不介意用這點恩惠讓桑榆欠著自己的。

  他大概知道桑榆很少開顏的原因,那是因為她自小相依為命的妹妹去了,所以她很難開心起來。

  沈無倦想像不出來那是怎樣一種感情,畢竟他的父親逼死了母親,在母親屍骨未寒之時就將繼室娶進了門。

  沈無倦一點都不在乎那個繼室吩咐下人剋扣自己的吃穿用度,一點都不關心那個繼室讓他在冬夜裡穿著單薄的衣衫,一點都不恨她幾次三番遣人不是將自己推入水中便在飯菜中下毒,因為他知道他知道自己會殺了他們,他們會死在自己手中,以最痛苦的方式。

  之前沈無倦從來不知道也很鄙夷這種感情,但在桑榆那裡他好像覺得若是擁有這樣一份感情也不錯。

  他對桑榆更加好奇,桑榆身上出現了越來越多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若她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或許是個不錯的決定,那時的沈無倦在心中想道。

  可他沒有注意到身側的小廝面上古怪的神情,他比桑榆更難以開顏,小廝上次看到他這種神情已經記不起是什麼年頭了。

  (三)

  「我知道。」桑榆說了這句話便不再出聲,專心制香。

  制香不是她主攻的方向,但人總是朝著一個方向前進會迷失方向的,在閒暇之餘制香正是作為消遣的一項活動。

  香制好之後丫鬟送到地窖中陰乾。

  桑榆以手撐頭髮呆。

  這麼年了她都還未曾得到一個能完美治好小英的方子。

  若是小英還在藥方的研製應當會更簡單些,桑榆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

  可是小英死了,她死了,自己徹底失去了她。

  桑榆覺得有些難以呼吸,即便是過了這麼多年,即便是姜瑾瑜已經死了也依然讓人憤怒難以自抑。

  她恨不得再殺一萬遍姜瑾瑜,因為她讓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即便她真的能再死上一萬遍也不足惜。

  「咳咳!」身體上的痛苦加劇,桑榆沒忍住又咳嗽了兩聲。

  「慢慢呼吸。」一道好聽的男聲自耳旁傳來。

  是沈無倦,他還沒有離開。

  桑榆轉過頭去看到沈無倦好看的側臉,即使年至中年依然俊美的臉龐。

  「你若是缺什麼藥材便與我說,我知道你醫術高,但哪有大夫自己身子都不好的,像什麼樣子。」沈無倦道。

  桑榆有時候會聽到丫鬟在談論自家大人多麼寡言多麼讓人心生畏懼。

  但她卻時常覺得沈無倦嘮叨。

  桑榆知道每個人的感受都不同,只覺得是自己與丫鬟們對寡言的定義有些錯差。

  「醫者不自醫你可曾聽聞?而且我用了你多少珍貴的藥材了?我可還不起。」桑榆回嘴。

  「賠不起便不用賠,你就像現在這般留在我身邊,直到你我化作一捧黃土,你與我所有的債務都一筆勾銷了,豈不樂哉?」

  桑榆觸及到沈無倦熾熱而認真的眸子躲過對視。

  她想自己這一輩子或許都離不開這裡了,沈無倦不會讓自己離開的。

  她抿緊唇。

  (四)

  桑榆最近遇到了一件怪事,她似乎每每夢中便遇到同一個人,那人很像她年幼時的樣子。

  那人似乎也有親人生了病,或許是覺得那人像自己,桑榆做了一個決定,她決定教那人醫術,包括自己剛研製出的能治好小英的病情的方子也一併交予她,或許那人能得到一個比自己好的結局。

  桑榆不是個猶豫的人,既然決定了便立刻會做。

  而夢中那人似乎也極為適應自己對醫術的歸納方式,學習得極快,桑榆有點開心。

  因為夢中那人總讓她覺得熟悉,她時常想若是小英還活著或許就是這個樣子,桑榆眼眶漸漸濕潤了。

  可她不會掉眼淚,她的眼淚已經流幹了,哭泣沒有任何用處,帶不來任何改變,小英也再回不來了。

  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填鴨般交給夢中那人之後桑榆便再沒做過那個夢。

  那場夢就像自己的幻想一般,再沒有出現。

  「咳咳。」桑榆小聲咳著。

  她任憑自己的身體在貴妃椅中癱軟著,直到霧蒙蒙的東西遮擋了視線,唇角也似乎有液體滲出,桑榆漸漸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桑榆覺得身體的痛攀升到了一個新的頂點。

  她右手顫抖著想要搭上自己的脈搏。

  「別動了,你沒多少時日了。」桑榆聽見沈無倦冷冷的聲音。

  桑榆一愣,沈無倦很少用這種聲音對自己說話,讓自己忘了面前這個人其實是世人眼中親手殺了親生父親的惡魔。

  「你……」桑榆嘴唇翕動,「你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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