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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瑢每在書房呆半個時辰,就要來寢殿看看姜瀅,如此反覆的折騰下來,他倒是有精神,阿禮卻是受不住了,遂提出將摺子搬到寢殿。

  蕭瑢自是應了。

  可摺子搬到了寢殿,明郡王放筆的時間就愈發多了。

  阿禮又無奈的將摺子搬到了內室。

  如此,他家郡王只需要一轉頭就能看見側妃,便能節省更多的時間來處理摺子,待禮部的官員黃昏過來時,他也不必對著那一張張苦臉陪笑。

  蕭瑢雖然一直在處理摺子,但始終都注意著帳中的動靜,是以姜瀅剛轉頭時他便察覺了。

  那一刻不知為何,手中的筆一頓,在摺子上落下一道突兀的痕跡。

  他緩緩轉頭,隔著紗帳對上她清澈漆黑的眸子。

  燭火中,二人就那麼遙遙對視了許久。

  隔著好幾日的時間,隔著一個巨大的真相。

  已說不清彼此眼中此時含著何種意味。

  直到燭火的芯子發出一陣聲音,打斷了這段靜謐的對視。

  蕭瑢放下筆,緩緩起身走向床榻。

  紗帳被掀開,又落下。

  姜瀅的心也就跟著高高提起。

  「醒了。」

  蕭瑢坐在床沿,替她掖了掖被子輕聲道。

  姜瀅幾不可見的點點頭,一雙眸子始終都緊緊盯著蕭瑢。

  帶著些忐忑,試探,更多的則是可憐兮兮。

  蕭瑢挪開眼,揚聲讓阿禮請太醫後,才問:「可還疼?」

  事出突然,姜瀅沒有時間準備,自然也沒有玉蠶衣護體,一場惡戰後,身上添了不少的傷口。

  這幾日都是蕭瑢親手換的藥,也就更清楚那些傷口有多麼的觸目驚心。

  姜瀅搖了搖頭,細聲道:「不疼。」

  他好像沒有生氣。

  為什麼?

  不多時,太醫進來把脈,蕭瑢便熟練的從被窩中掏出姜瀅的手,遞給太醫。

  很快太醫便收回手,站起身恭敬道:「側妃已無大礙,再喝兩副湯藥即可。」

  蕭瑢點點頭,阿禮便客氣的送太醫出門。

  寢殿內又恢復了寧靜。

  蕭瑢垂眸不語,姜瀅就抿著唇眼也不眨的看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蕭瑢才輕輕一嘆,從袖中取出一枚暗箭。

  姜瀅的心頓時砰砰直跳。

  如果她沒有記錯,這應該是她甩出去的最後一枚暗箭。

  當時她聽得巷子外的動靜,只以為是紅蓮樓的殺手到了,便想也沒想的甩出暗箭阻攔,卻沒想到...來的人是他。

  她當時毫無保留,不知可有傷到他。

  蕭瑢看見她眼底的擔憂,當即便明白過來她在想什麼,道:「沒有傷著我。」

  姜瀅怔了怔,又抬眸看著他。

  她唇動了幾次,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

  不是她想沉默,而是此時此刻,她實在不知道,她應該同他說什麼。

  她為何學武,在何處學武,又為何瞞著人,這每一個問題都是複雜至極,不是幾句話就能說清的,況且,其他的她可以現在坦白,可是...逢幽閣,她能說嗎?

  即便逢幽閣如今已是正道,可她進四方潭那年,逢幽閣還是一個殺手門派,雖然她沒有接過買命的任務,可她手上也沾了不少血。

  且逢幽閣是江湖門派,與朝堂的關係不明,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解釋。

  蕭瑢卻在這時沒頭沒尾來了句:「不好。」

  姜瀅一愣,沒明白他意思。

  「夫人昏迷前說的話,忘了?」蕭瑢語氣不明道。

  姜瀅怔了怔,記憶隨之浮現。

  她昏迷前,走到他面前吻了吻他的唇,說:『當作沒看見,好不好』

  當時她沒有撐到他回答她。

  而現在,他回答:『不好』

  姜瀅被中的手緊緊攥著,一顆心也沉了下去,半晌後,才輕輕開口:「我...對不...」

  「想賄賂我,那還不夠。」蕭瑢突然俯身,舉著那枚暗箭沉聲打斷她。

  她不必同他道歉。

  她沒有什麼對不起他。

  姜瀅一愣,猛地抬眸看著他。

  她從他的眼神和語氣中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又有些不敢置信。

  直到他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尖,她白了幾日的臉頰上,終於染上了紅霞。

  「你昏迷了三日,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其他的等你好起來,我們再談。」蕭瑢餘光瞥見她微紅的臉色,才緩緩抽身看著她,正色道:「若是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

  「我慢慢等。」

  對上姜瀅彷徨驚慌的神色,蕭瑢無比溫柔的笑了笑,帶著安撫的意味道:「謝謝夫人救了母妃,救了衛烆他們。」

  「還有...」

  蕭瑢勾了勾唇,頗有些驕傲道:「外頭都在揣測那日救母妃的是不是夫人,我還沒有回應,只等著夫人醒來,問問夫人的意思。」

  「若是夫人不願意對外透露,那我就和夫人一起瞞著旁人。」

  他隻字不提她為何會武,何時學的,為什麼學的,又為何瞞他,他只告訴她,只要是她,不管是怎樣的她,他都喜愛。

  姜瀅終於忍不住,緩緩落下一行淚。

  他怎麼這麼好。

  她何其有幸得良人如斯。

  作者有話說:

  過年這幾天更新不穩定哈,年底忙到飛起,準備年貨,工作收尾,大掃除等等,初一不更,初二休假開始穩定爆更,預計在月底進入完結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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