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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秧應了聲後,朝曲拂方道:「應該是來問柳玉梧的進展。」
來這裡的僱主很多都是隱瞞了身份的,蕭延澤也不例外,他沒有留聯繫他的方式,只說不定時會自己上門來問,他來這裡的馬車都是在街上雇的。
但這並不妨礙逢幽閣會暗中查清僱主的身份。
畢竟有些活他們是不能接的。
尤其在京中,來往的大多都是權貴,更是要慎之又慎,萬不能與朝廷政治有什麼牽扯。
曲拂方:「慕歲還沒有消息?」
水秧似是想起了什麼,道:「慕歲年前送來一副柳玉梧幼年的畫像,想要根據骨相畫如今的模樣,但那時柳玉梧年歲太小,如今又已過十五年,想要畫出來很有些難度,閣中至今還沒人完成。」
閣中最擅此道的非閣主莫屬,若是閣主願意出手,這道逢幽令或許能早些完成。
曲拂方聞弦知意,橫了聲:「就這點出息。」
「將畫像拿來。」
水秧忙道:「是。」
「把平親王府五公子所有的資料送過來。」
水秧恭敬應下:「是。」
不多時,五公子的資料就放到了曲拂方跟前。
曲拂方快速看完後,唇角緩緩勾起:「失憶,弱冠時才回京...」
姜慕年死的那年,平親王府的五公子正好出京在莊子上養病,過了七年才回京,回京後一直呆在平親王府,每年除夕都臥病在榻,未曾在公開場合露面,去年才開始出門走動,但出府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京中沒人見過姜慕年,而真正的五公子身材圓潤,大病一場瘦的太過,所以他就算是在去年碰著以前與五公子相識的人,也不會惹來懷疑。
畢竟已過十年,又重病一場清減了許多,便是與之前那小胖子不像也沒人會在意。
這場身份替換簡直是天衣無縫!
唯有一個漏洞便是平親王府。
旁人不認得五公子,可平親王夫婦怎麼會認不出自己兒子?他的兄弟姊妹又怎會瞧不出端倪?
他當年又是如何從齊家逃脫,從南城到了京城的。
曲拂方想來想去只得到一個答案。
平親王府對此是知情的,甚至當年就是他們救了姜慕年。
而那位真正的五公子,在當年就已經病死了。
他不是蕭延澤,自然也沒有蕭延澤的記憶,所以才會失憶,而平親王府刻意隱瞞了五公子失憶的事,是怕惹來疑心。
那麼姜慕年失去了十三歲前的記憶是真是假?
曲拂方思索片刻,輕輕一笑,是真是假他去見一見人不就知曉了。
作者有話說:
來啦,比心心。
第57章
蕭延澤回到平親王府, 已近戌時。
他沐浴完身著裡衣披了件厚厚的大氅坐在床邊,陷入沉思。
他昨夜又做那個夢了。
夢中, 一個很魁梧的身影, 提著一把刀,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他起初覺得那是噩夢,每每這時都會驚醒。
可後來這個夢做的多了他就沒那麼怕了, 於是他看著那個面容模糊的人走近他,將他從河邊撈起, 背著他走了很遠, 很遠。
之後他反覆的做這個夢, 一次比一次真實,於是他憑著夢畫出了那把刀,一查之下竟發現真這把刀是真實存在的。
它叫赤亡, 世間僅此一把。
於是, 他漸漸的開始懷疑, 那不是夢, 而是他的一段經歷。
父王母妃都同他說, 他是因病重失去了十三歲前的記憶,他以前也從未懷疑過,直到頻繁做了那個夢後,他迫切的想要尋回那段記憶,為此他走遍了王府的每個角落,試圖在熟悉的場景中喚醒自己的記憶。
可他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王府的每一處對他來說都極其陌生,陌生到好像他從未來過。
後來他查到如今在用赤亡的是一個江湖惡人, 名叫玉紅梅。
他尋來玉紅梅的畫像, 知道他不是夢中的那個人, 光年紀就對不上。
那個後背寬闊的江湖漢子, 身形很高大,說話的聲音很粗狂,年逾四十,而玉紅梅如今不過才近三十,十年前,他還未及弱冠。
他打聽到赤亡是玉紅梅在五年前逃亡的過程中打造的,但他清楚那不是,那把刀在十年前就出現了。
可還沒等到他想到妥當的法子去找玉紅梅,他就已經死了,死在逢幽令下。
於是他開始查玉紅梅所有的事,知道了他有個弟弟早年失蹤,而在他從宗義派出來那年,有一個十三歲的少年一家被滅口,他不覺得這是巧合,於是開始查那個少年,知道了他便是玉紅梅的弟弟柳玉梧,最終他找到了柳玉梧當年墜崖的崖底。
他在崖底找到了一個墳墓。
上面的生辰與他記憶中赤亡主人的年紀相符,他猜測,那應該就是當年救他的江湖人。
可江湖人已經死了。
他僅剩的線索便只有生死不知的柳玉梧。
於是他找上逢幽閣,買柳玉梧的消息。
然時至今日,仍舊沒有柳玉梧的半點線索。
曲拂方從窗戶里竄進去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蕭延澤被他嚇的砰地站起身,身上的大氅滑落,寒風從打開過的窗戶滲進來,身上的單薄裡衣根本阻擋不了,他當即便捂唇咳嗽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