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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原研二回憶了下當晚那個壯觀的場面, 罕見地陷入沉默。

  身為警察, 他的三觀好像在奇怪的地方一去不復返了。

  「松田警官。」歐洛絲聽到這裡翻了頁書,「我不是聾子。」

  「順帶一提,我花十分鐘就設計出來的機關,你花了十一分鐘還沒解開。」

  「真是耳熟的話。」松田陣平輕哂, 「你之前不也因為被騙的事情大發脾氣。」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我是故意做給安室警官看的。」歐洛絲說著, 用手中的鋼筆在書頁上寫下一行字, 「那群人不會相信我這麼輕易地死去, 比起錄像,他們更願意第一時間去觀察我身邊最親近的人的反應。」

  這句話就算歐洛絲不說松田陣平也猜到了。

  「餵, 小妹妹。」松田陣平挑眉, 「你就這麼不相信警察?」

  歐洛絲的睫毛顫了顫。

  黑色的墨水因為短暫的停留而在書頁上暈開一個小小的點。

  歐洛絲沒有抬眼。

  她只是用無比平靜的腔調說出來事實。

  「真是天真的想法。」歐洛絲說,「松田警官, 你知道他們會放棄我。」

  【凌駕於法律之上的存在, 在喪失利用價值後又能存活多久呢】

  早在[紅寶石號]上, 松田陣平就看穿了這一點。

  少女的「犧牲」張揚且熱烈, 即使隔著屏幕也足夠震撼人心。

  ——真是怕了她了。

  明明是個討厭的傢伙,可當松田陣平發現對方安然無恙的時候,他卻不可遏制地笑了聲。

  那笑又像釋然又像自嘲。

  青年身上的那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大敞,裡面白色的襯衣因沾了雨水而顯得有些發皺。

  松田陣平揉了把頭髮,跟著安室透走進了門。

  「然後呢?」松田陣平問。

  「什麼?」

  「搞成現在這樣,你已經不能大搖大擺地有出門了吧。」松田陣平放下手中的工具,「你有什麼打算,名偵探?」

  「……」

  寫著英文的書頁被風吹過,歐洛絲的目光卻沒從上面挪開。

  她的計劃已經到了最後一步,她什麼也不需要做。

  「我給夏利申請了殘疾證明。」少女答非所問,語調冷淡得不像話。

  松田陣平的注意力轉移。

  整理一下。

  歐洛絲給一隻狗申請了人的殘疾證明。

  ……怎麼做到的?

  「只是隨口提了句對方出軌的證據。」歐洛絲說,「他的表情真是精彩,我特意截了照,你要看嗎?」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就因為它學不會數學?」

  歐洛絲點頭:「請不要用這麼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話,松田警官。我很失望。」

  松田陣平開始思考是不是該把這隻無辜的狗送走了。

  歐洛絲的眼皮動了一下,

  她看穿了松田陣平的想法,但沒說話。

  歐洛絲決定簡單利落地送他去天堂。

  ——如果安室透沒有從她的手中抽走遙控器的話。

  「你一定要氣她?」安室透問。

  松田陣平冷哼:「你還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安室透微笑。

  「是你先說我像29歲帶著個叛逆女兒的老父親的。」

  松田陣平:「……」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松田陣平倒是沒想到他能做到這種地步。

  「那你倒是管管她。」松田陣平磨牙,他剪短最後一根紅線,抬手揉了揉發酸的肩膀,「她可是趁我們不注意又出去威脅別人了。」

  安室透餘光瞥見小金毛脖子上的殘疾證明。

  [夏利·福爾摩斯]

  歐洛絲甚至還給它安上了福爾摩斯的姓。

  從一開始的「我討厭它」到現在的親力親為,某種角度來說倒也進步了不少。

  安室透收回視線,莫名感到欣慰。

  「是嗎。」於是他就這麼對著自己的同期敷衍道,「真厲害。」

  「……?」

  -

  歐洛絲有了新的難題。

  [歐洛絲·福爾摩斯]這個身份在外界已經死去,她以此來躲避那些因暴露身份而可能招致的災禍,代價是又一次喪失自由行動的能力。

  「你在做之前就應該猜到後果。」麥考夫·福爾摩斯微笑,大名鼎鼎的[大英政府]坐在狹小的客廳,無疑使原本就詭異的氣氛更加緊張。

  「得了吧,麥考夫。」歐洛絲操縱手機,頭也不抬地玩數獨遊戲,「你只是在報復我算計你的事。」

  「——我的能力有限,我會把這段錄音刻進你信任的部下們的光碟。」

  麥考夫仍保持著得體的舉止。

  他沒有生氣,只是說「離那群可憐的傢伙遠一點。」

  「還有呢?」

  「還有?」

  「你不是來說這些的,麥考夫。」歐洛絲說。她的相貌精緻,在冷白的燈光下像極了櫥窗里脆弱的人偶,「你很生氣,你可以告訴我你在生氣。」

  麥考夫用手裡的那把黑傘在地板上點了點,木色的地板翹起一塊,麥考夫挑眉,優雅地用傘尖碾碎了裡面的竊聽器。

  「你不該去那裡,歐洛絲。」麥考夫盯著她,「你知道那是陷阱。假如他沒有使用你之前的計劃,你就要真的把自己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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