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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耐心的松田陣平索性給了他一拳。

  安室透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既不制止也不說話。

  他只是想,就算歐洛絲真的死了,那也應該有屍體才對。

  他自始至終都無法理解歐洛絲。

  在病房裡看到歐洛絲的第一眼,安室透就明白自己接手了個棘手的存在。

  他試圖將她帶向正途,但十六歲的小姑娘眯起眼,叛逆地在凌晨四點拉起了小提琴。

  歐洛絲喜歡用小提琴的曲調錶達她的感受,喜歡用100℃的水來泡紅茶。

  少女的嘴又硬又毒,就連向來擅長回懟對方的安室透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

  歐洛絲說她討厭他。

  但她救下了景光,救下了松田,讓他獲得了光明正大地和曾經的同期們聚會的機會呢。

  在這樣熱鬧的場景里,歐洛絲就安靜地蹲在一邊和她的[夏利]講話。

  她薄薄的眼皮垂下來,身影柔軟得好像與背景融為一體。

  安室透有時候會想。

  那歐洛絲有什麼呢?

  貝爾摩德說她是怪物,琴酒真心實意地想要殺死她。

  或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歐洛絲拒絕與人交心。

  不對,更確切地說,歐洛絲大概從來沒有打算與人交心。

  【「我什麼都沒有。」】

  歐洛絲曾經若無其事地說出過一句。

  她是個效率至上主義者,失敗過一次,就不再嘗試第二次了。

  安室透嘆了口氣。

  東京的大雨一直在下,雨水砸在水泥的地面,砸在磚紅的屋檐,砸得人震耳欲聾,卻無法平息人們的怒火。

  晚上

  九點,安室透打開了公寓的門。

  客廳里沒有開燈,玄關處卻擺著一雙熟悉的鞋子。

  歐洛絲坐在沙發上,像往常一樣借著月光看報紙,聽見動靜微微抬眼。

  「晚上好,落湯雞警官。」

  她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語氣平靜,聽起來卻好像在講個冷笑話。

  歐洛絲看了看愣住的安室透,又看了看安室透身後愣住的松田陣平,幾秒過後,啪的一聲合上了報紙。

  「如果我沒記錯,這裡好像是我的財產。」

  少女說得面無表情,毫無假死的愧疚之心。

  安室透沒說話,直直地盯著她看。

  他應該生氣的。

  安室透覺得自己甚至應該給她一拳。

  反正是歐洛絲自己說的任務結束,就算給她一拳她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這是一開始的計劃嗎,歐洛絲?」安室透問。他問得冷靜,嗓音卻帶了初冬的寒氣。

  「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令警方顏面掃地,這就是你的計劃?」

  她明明可以等到救援的。

  槍響的時候,安室透就在門外的不遠處。

  他剛從警車上下來,手機上全是歐洛絲自殺的新聞。

  就連安室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因為什麼生氣。

  歐洛絲的死亡對他來說或許是件好事,安室透清楚地知道這樣一來他就可以獲得朗姆的信任,從這個任務里解脫。

  可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安室透並不想將自己的功勳建立在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身上。

  而這大部分還是歐洛絲的功勞。她誰也不相信,不擇手段,永遠是一個人在戰鬥。

  「那我呢?」安室透問,「歐洛絲,你沒有信任我的時候嗎?」

  歐洛絲撩起眼皮,她在月光下與安室透對視,腦子裡又產生了那個疑惑。

  麥考夫和夏洛克因為她做的事氣得不行,最後是華生醫生攔了下來。

  她在MI6的基地里只住了兩天就感到無聊,那些精挑細選出來的特工害怕與她對話,一見面恨不得鑽進地里。

  歐洛絲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坐在了這裡。

  她的沙發,她的報紙,她的安全屋。

  ——擁抱能使人心意相通嗎?

  歐洛絲皺眉,她站起身,在安室透驚愕的目光中伸手輕輕地抱了他一下。

  少女的腦袋不過到他的下巴,熱量源源不斷地傳過來。

  歐洛絲聽見了對方平穩的心跳。

  ——或許吧。

  她想。

  至少落湯雞警官看上去喪失了生氣的動力。

  可她還是什麼也不明白。

  安室透真是個奇怪的人。

  歐洛絲想。

  但作為監護人來說,她的確最喜歡他。

  第35章 (捉蟲)

  在這之後, 治好歐洛絲的病足足花了三天。

  這不是什麼樂觀的數字, 歐洛絲不擅長應付疾病,煩躁的時候就會用著那把不知道哪弄來的槍朝櫥櫃裡的玻璃杯發泄。

  「這樣好嗎?」

  幾分鐘後,首先提出疑問的是萩原研二。

  「她才十六歲,按理說不能接觸這種危險物品。」

  松田陣平瞄了歐洛絲一眼。

  「她沒朝著我們開你就謝天謝地吧。」松田陣平回答, 他收回視線, 嘴裡叼著把鉗子,說話因此含糊不清, 「你要是閒著不如來幫我研究一下她新開發的炸/彈。」

  萩原研二:「小陣平。」

  松田陣平:「哈?」

  萩原研二:「你知道炸/彈也是危險物品吧?」

  松田陣平想了想,抬手接下嘴裡的鉗子:「她都能用別人剛研發的無人機撞人了,你還在意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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