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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回到家後還是有些犯愁,怕老丘真就這麼回瓊州去了。

  他倒是不怕遠,有機會一定去看看,可老丘都已經七十好幾了,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奔波?

  老丘真要回去了,他就算直接送回瓊州也只能送那麼一程,等他以後再騰出空來去瓊州後都不知得是什麼時候了。

  像他大哥的岳父去年在山東任上病故,他們也沒能見上最後一面,只能遙遙祭祀一二,明明前些年還在家裡頭見過來著。

  文哥兒一點都不想只能從書信里知道老丘的消息。

  他正滿心鬱悶地回到家,金生忽地來報說他一個去了任上的同年來信了,還給他捎來一包東西。

  文哥兒微訝,展信一看,才知曉這同年被安排去安陽當個縣丞。

  因著他本身是北直隸的人,安陽離得不算太遠,他便開開心心地走馬上任去了。

  縣丞說是二把手,其實幹起來挺累人,不說跟知縣處不處得來,光是上上下下諸多雜事就能讓他們這些毫無經驗的同進士忙得焦頭爛額。

  這位同年也是想得開的,每天樂呵呵地幹活,讓整理倉庫就整理倉庫,讓整理文書就整理文書,實在沒活干就縣裡縣外到處溜達。

  畢竟他不算縣裡的一把手,出行限制反而沒那麼多,只要不離開本縣便能自由來去。

  也許正是因為他是這樣的心性,他在京師時便與文哥兒十分投緣,赴任時把文哥兒拉著他手殷殷囑託的事兒都記在心裡頭了。

  這次他在外頭巡看時偶然見到批老農挖地挖出來的甲骨,記起早前文哥兒說過想找些年份老的,當即把它們包圓了派人送給文哥兒。

  這廝還在信里豪氣干雲地跟文哥兒打包票:且先收著,不夠咱再找!

  倒叫文哥兒很有些不好意思,當時他對每個即將去外地赴任的人都分外殷勤來著。

  文哥兒認真回憶了一下,才想起這位去安陽當縣丞的同年是一個什麼樣的神奇人物。

  這廝家裡還有點小錢,當初進官學就是一路捐過來的,平時學習挺一般,偏偏每次考試的考運都很不錯,總能以吊車尾的名次險險被錄取。

  這次這位同年考了個同進士,喜得他爹直呼祖上冒青煙,擺了三天流水席,還請他們全縣的戲班子、歌舞班子、雜戲班子——反正有點才藝在身上的民間表演團隊都被他爹砸重金請了去全程輪流表演。

  光是聽著就很熱鬧!

  這就能解釋對方提到「不夠再找」的語氣為什麼會這麼豪氣了——兒子隨爹啊!

  文哥兒頗有些激動。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

  他還想著找什麼由頭讓老丘留在京師,這就有人把理由送來了。

  文哥兒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打開手頭的包袱認真查看起他同年派人送來的甲骨。

  這些甲骨都不怎麼完整,只能看到上頭零星分布著一些刻辭。

  具體是什麼意思,文哥兒看不太懂。不過看不懂才正常,他要是一看就懂,還怎麼拿它留老丘在京師!

  就該難懂得讓老丘覺得自己還想再活五百年!

  這麼看來,當初擬定的搜尋方向沒問題。

  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大抵是老丘托人找的時候緣分還沒到。

  這些沉眠在地里的古老物件有時候真得有點緣分才能找到。

  文哥兒當場給他這位熱心同年寫了封回信,對他送來的寶貝表示十二分的感謝,並拜託對方繼續幫忙留意有沒有別的甲骨。

  將來有機會的話,他親自去安陽請他吃頓好的,他們到時候再好好聚一聚!

  信一寫完,文哥兒交給金生讓他第一時間送出去。

  他也沒管自己剛從丘家回來,又抱著那批甲骨往丘家跑,迫不及待想讓丘濬看看這東西上的刻辭是不是真的是殷商文字,再問問他想不想留在京師探尋神秘而遙遠的殷商歷史!

  丘濬看到文哥兒去而復返,眉頭就突突直跳。

  等知道文哥兒為什麼又跑過來,丘濬不由面露訝色。

  「真的找到了?」

  丘濬一手取過隨意擱在手邊的放大鏡,一手拿起一片殘破的甲骨觀察著上頭的刻辭認真查看。

  上頭確實刻著些類似文字的東西,只不過這東西出現得實在太巧了,巧得丘濬忍不住狐疑地看著文哥兒:「莫不是你回去自己胡刻了幾筆來糊弄我?」

  文哥兒氣憤地道:「您怎麼可以這麼想我?我是那樣的人嗎?」

  要說甲骨文造假這事兒,歷史上也是發生過的。

  據說由於收藏家高價收購刻字甲骨導致這類甲骨的價錢水漲船高,當時不少商人爭相造假來騙收藏家的錢,以至於整個收藏界混入了不少偽造的刻辭甲骨,給後來的驗證和研究添了不少麻煩。

  觀點激進些的便會直接快進到「甲骨文全是造假」「根本沒有這段歷史」。

  可見人活著就該多寫點東西,寫在所有能寫的玩意上,積極記錄一下自己生活的時代。

  說不準幾萬年後會有人悉心研究你今天早飯吃了什麼,震驚地發現雲吞麵條包子油條豆漿自古以來就是我們的傳統早餐!

  眼下大夥都還不知道這些刻辭甲骨有什麼用處,自然還來不及造假。

  文哥兒想了想,順勢說道:「您的考慮挺有道理的,我們先趁著其他人還不了解這東西,儘可能地搜羅多些回來整理成圖冊。以後再有新甲骨現世大可拿出圖冊來比對一二,也算有個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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