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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藝他們倒是有在練只是不可能像文哥兒說的那樣直接上樑。
文哥兒頗為惋惜。
人家古代民間小盜賊都能做到的事錦衣衛居然做不到,真是太可惜了!
於是文哥兒順嘴給朱厚照講了個同樣發生在東漢末年的新典故,說的是「梁上君子」。
當時有個叫陳寔的潁川名士,他是個很有名望的人,但做起事來並不迂腐,通常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當時權傾朝野的宦官張讓是他們老鄉,張讓父親死後潁川名士沒一個肯去參加葬禮,令張讓很沒有面子。
唯有陳寔獨自前去弔唁。
當時很多人都不理解,覺得陳寔這是自毀名聲。可後來朝廷再次誅殺天下「黨人」,張讓感念陳寔當初讓他父親體體面面地下葬,對陳寔他們這批人多有全宥。
有時候想要在時局動亂時保全人才、經濟天下,並不比豁出性命一頭撞死來得簡單——想要死諫興許只需要一腔孤勇,想要保全儘量多的人卻還需要足夠的眼光和智慧。
傳說中的「梁上君子」就是發生在陳寔身上的另一樁妙事。
據傳有個小賊趁夜潛入陳寔家房樑上準備偷東西。
陳寔第一時間發現了,卻當做不知道。他若無其事地讓人把家中的子輩孫輩都喊了過來,開始給晚輩們上思想教育課,說你們要是不好好努力,以後說不準就會像咱家房樑上那位「君子」一樣了!
聽到這話,那位「梁上君子」嚇得直接下來磕頭認罪。
就他這情況,不認罪不悔過能怎麼辦,說又說不過人家一代名士陳太丘,打又打不過陳家這麼多子子孫孫,這不就得老老實實給陳家晚輩們當活體教材嗎!
瞧瞧人家陳寔多注重家庭教育,抓賊都不忘喊齊子子孫孫來上個課!
這不,入室盜竊的人從此都多了個「梁上君子」的雅稱,足見陳寔這一手玩得多漂亮。
朱厚照:「…………」
自己要是那個蹲在房樑上的人,以後怕是真的只想當個好人了。否則往後再去偷東西,都會想起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那麼多雙眼睛齊刷刷看向蹲在房樑上的自己……
想想就腳軟!
這個陳寔可真是太損了!
大家都惦記著明兒出去玩,文哥兒也沒教什么正經東西,跟朱厚照閒扯了幾個出自《後漢書》和《三國志》的有趣典故,便給他複習起這段時間補充的耕作知識來。
得虧文哥兒前些年出了套農家小院積木,很多小小的農具模型和家畜模型,要不然還得自己準備教具!
由於想要當個聰明又博學的厲害太子,朱厚照很認真地把農具全認了個遍,還順利給文哥兒複述了不少自己記下的相關典故,準備明兒一定要好好露上一手,震驚所有人!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亮,朝臣們就按時在宮門處集合。
哪怕是這次不能陪著朱祐樘去先農壇的官員,也已經打好了草稿,準備一會目送完大隊伍之後就寫上一首《朝送聖駕往先農壇》之類的酸詩。
大家肯定都寫的,可不能特立獨行,就你自己不寫!
人在官場,別那麼不合群!
作者有話說:
文哥兒:你們這些沒得節操的大人喲,指指點點.jpg
註:
①梁上君子:出自《後漢書》
②朝臣寫詩:
舉個例子,李東陽後來陪著朱三歲去參加籍田禮,就寫了首《親耕籍田紀事》
短犂長防共分曹,白石壇空碧殿髙。
七奏耳聞神聴逺,三推心識聖躬勞。
伶人曲按新翻譜,御酒恩沾舊賜袍。
帝業艱難民事苦,愧時筋力助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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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這種歌功頌德的台閣體(?)
說起來老李搞的茶陵詩算是衝擊台閣體的先鋒隊
不過他自己的想法是覺著這台閣體改造改造還能用,平時還是會經常寫的
輪到李夢陽他們才是直接掀台閣體的桌子
第258章
朝陽初升由「大漢將軍」牢牢護衛著的御駕緩緩駛出宮門。
朱祐樘端坐其上,掃視著潔淨無塵的御街。
他登基時才十八九歲,當時出宮主要為了祭天,從早到晚得應對數不清的繁文縟節都沒什麼機會好好看看御街的模樣。
緊跟在御駕之後的自然是東宮車架。
像丘濬他們這些上了年紀的朝臣那也是有資格乘車出行的所以長長一串車馬綴在御駕之後。
文哥兒作為東宮隨行人員,騎著他的御賜小紅馬得兒得兒綴在朱厚照車架左右。
一起同行的還有個老熟人英國公家的張侖。
因著英國公這爵位算是位列百官之首所以英國公等一干武勛是緊跟在御駕和東宮車架之後的。
張侖跟著他祖父出行,也騎著馬,便與文哥兒碰上了。
只不過文哥兒的小紅馬瞧著比張侖騎著的馬兒矮了個頭。
文哥兒比對了一下兩匹馬的差距很是憐愛地寬慰起他家王小紅來:「你別難過,我一定給你備頂好的草料讓你咻咻咻長高。聽我的准沒錯,你再長兩年,一準比它高!」
張侖聽得忍不住笑了。
這是他們家王小紅在意嗎?分明就是這小子什麼事都愛和人較勁。
文哥兒自覺給自家愛馬做完了心理疏導,又跟張侖聊起了他家貓貓很快得知張侖家貓貓都成家了前幾天還生了一窩小貓崽子。好在英國公府家大業大多來幾隻貓兒也養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