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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哥兒年紀小,學起大人的謙虛做派來分外逗趣,看得授課夫子都忍不住樂了起來。

  既然是府學教授把這小孩兒放進來的,夫子也沒為難他們,由著李兆先帶文哥兒落座。

  李兆先幾個狐朋狗友本想說上幾句酸話,夫子已經用戒尺敲敲桌子,說要抽查昨天讓背的功課。

  一群十幾歲的小子頓時噤聲了。

  哪怕已經學完必修的《四書》、選修的《五經》,要背的東西還是不少的,比如這位夫子就是講《春秋》的,時不時劃重點要求學生背誦。

  抽背!

  這個文哥兒熟!

  每旬謝遷都要考校他和謝豆來著。

  謝遷還從他爹那學了一手,經常故意考超綱題,有時候他一不小心沒剎住車就會被他誆到。

  比起謝遷這種可怕的老師,府學夫子這種給劃重點的抽背方式簡直太良心了好嗎!

  文哥兒一聽夫子要考校諸生,立刻就來了興頭。

  尤其是《春秋》他已經開始讀了。

  要知道謝遷可是讓他就著《三字經》讀史書的來著,《五經》之中他最先讀的就是《春秋》了!

  看別人被抽考,開心!

  這位府學夫子在管教學生方面明顯很有兩把刷子,平時愛逃課和搗亂的幾個混帳小子這會兒連屁都不敢放一下,都夾著尾巴不想夫子注意到自己。

  像極了後世怕被老師提問的學渣。

  夫子也沒立刻點他們回答,而是先抽查幾個自己寄予厚望的好學生。

  直至瞧見王恕家孫子在別人背書時轉頭瞪文哥兒,夫子才慢悠悠地點了他的名。

  作為整天呼朋喚友跑去聽曲喝酒、別人不陪他出去胡混他還不樂意的典型差生,書自然是背不出的,站起來哼哧半天都擠不出半句需要背記的內容來。

  文哥兒眼瞅著機會來了,立刻積極地舉起小手。

  夫子微訝,緩和了臉色詢問:「怎麼了?想出去玩兒嗎?」

  文哥兒道:「我會背!」

  這下不止夫子驚訝了,連其他學生都齊刷刷看向文哥兒。

  這么小就開始學《春秋》了?

  文哥兒雖然不想踢頭,可他樂意看王家那小子憋悶。

  眼看大家都一臉稀奇地看著自己,文哥兒一點都沒慌,也學著剛才那些被抽背的學生那樣站起來,有模有樣地給夫子背了一段,背得賊拉順溜。

  等比照著前頭幾個學生背過的內容一口氣全背完,文哥兒才問:「是背到這裡嗎?」

  夫子滿意地頷首,接著又忍不住追問:「你才這麼大一點就把《春秋》背下來了?」

  文哥兒道:「沒有背下來,先生還沒開始教《五經》,只讓我們自己讀。」

  夫子奇道:「那你怎麼會背?」

  文哥兒也奇道:「剛才都聽了好多遍了!聽這麼多遍還不會背,難道是傻子嗎?」

  李兆先的狐朋狗友們:「…………」

  有被罵到!

  作者有話說:

  文哥兒:你們,傻子!

  狐朋狗友:可惡!

  *

  更新!今天!粗長!

  *

  註:

  ①十鹿糕:又稱食祿糕、食鹿糕

  宋陳元靚《歲時廣記·重九上·食鹿糕》:「民間九日作糕,每糕上置小鹿子數枚,號曰食祿糕。」

  做法不詳,純屬瞎掰(bushi

  ②「兩京十二部,獨有一王恕」以及王恕生平:出自《明史》

  第49章

  文哥兒倒不是不知道別人背不下來他就是覺得這王家小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很值得氣他一氣。

  等發現其他學生也都眼神複雜地看著他,文哥兒小心肝一顫,暗道要遭好像掃射到別人了。

  這可不太妙吶要知道他爹氣他也不會帶上別人每次都是精準氣人。他頭一回在外頭露這一手,居然沒控制好!

  文哥兒麻溜坐下了試圖用矮矮的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

  甚至還悄悄往李兆先身邊挪了挪省得被太多人記恨上。

  可他這麼一坐,看起來個頭就更小了,大夥心情就更複雜了心裡只有一個詞兒在那來回打轉:三歲,三歲三歲……

  這打擊可真不小。

  李兆先也算是聰敏好學的人了,此時此刻也感覺被文哥兒的話尾掃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還生出個離奇想法來:要是把文哥兒拐回家給他爹當學生,以後他爹寫文章就是改成吹噓文哥兒了?

  反正文哥兒這性情應該是不怕吹噓的!

  李兆先也知道自己這實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世上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他的出身、羨慕他有李東陽當爹。

  別的不說光是他爹這些年為他吹噓出來的名氣就是旁人望塵莫及的。要是他順順噹噹中個進士這羨煞旁人的名氣就是他爹早早為他鋪好的康莊大道。

  可要是考不上呢?

  李東陽的兒子居然考不上進士不僅他自己臉上無光他爹的臉更是被他丟盡了!

  人是最經不起自我懷疑的。

  李兆先有時候學著學著實在學不進去了,就會應狐朋狗友的邀出去胡混半天舒緩舒緩積壓在心頭的憂慮。

  他心裡也清楚他爹教訓得沒錯他這些好友確實不是什麼良朋益友還時常輪番把他和王閣老家那個最不成器的孫子當肥羊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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