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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年?哪個來年?四三年還是四四年?四五年還是四六年?我會不會就這樣等一輩子?他們能讓我好

  好地過完一輩子嗎?」

  她仿若入魔般喃喃自語,化不開的眼底含著深深的恐懼。形狀優美的指甲掐進手心,血絲滲透進同樣暗

  紅的指甲。那雙眼眸不復明亮,像是蒙上了一層黯淡的灰,如同桌上打翻的一灘墨汁。緊盯著客廳里堆成小

  山的漂亮禮盒,每一個都綁了鮮艷優美的蝴蝶緞帶。不用想都知道那是她今年的聖誕禮物。

  前線戰事吃緊,調令隨時都有可能來,也許是怕到時候來不及送,所以沃爾納提早準備了一大堆。白蓁

  蓁抓起一把剪刀,發泄似的將緞帶禮盒拆的七零八落。裡面裝的東西很雜,幾乎是把他能想到的一切跟花里

  胡哨沾邊的東西都挑了一份放在裡面。

  每一樣她都喜歡,每一樣她都厭棄。禮物這東西,拆的過程愉悅無比,拆完了回頭看見一地碎片,頓時

  就會覺得索然無味,白蓁蓁就是這種人。她又一次點起了壁爐,靠近熾熱溫暖的火光時,習慣了冰冷溫度的

  手腳才能感受到一陣湧入心田的暖意。

  「等我燒完了這些,他肯定要回來再送我一堆,燒完下一堆,下下堆就會接著送來——」

  白蓁蓁一邊說著,一邊大力撕拽著手裡的禮盒。裡面裝的,或許是裙子,或許是絲巾,或許是項鍊或許

  是鑽戒。

  布蘭琪一步步後退著,摸索上了客廳的座機。一碰上話筒才想起來,這台電話在某次白蓁蓁發脾氣的時

  候被砸過一次,早就不能用了。沃爾納和弗朗茨這段日子也不在戰場上,平常總共也沒打過幾次電話,布蘭

  琪從沒想過拿出去修。

  而現在,她看著白蓁蓁愈發怪誕的行為,心中充斥著無盡的後悔。她試圖靠近,卻被白蓁蓁那毫不猶豫

  的一剪子揮得心中懼怕,只得站在她身側不遠的位置輕勸,但是白蓁蓁顯然是聽不見的。她的眼裡只剩下那

  堆琳琅滿目的禮物,燒完了手邊的一堆,稍遠的部分她需要走過去才夠的到。

  猛地一站起來,短暫性的大腦供血不足導致她眼前泛起一陣長久的漆黑。白蓁蓁搖搖晃晃地抬腳朝前走

  了一步,不知鞋底是踩到了什麼,圓滾滾的形狀。失去平衡的身體以不可挽回的姿態朝前撲去,痛感最為強

  烈的不是額頭,是小腹,一陣一陣抽搐的疼,疼的她連冷汗都冒出來了。伴隨著劇烈疼痛發生的同時,是腹

  下源源不斷的熱流。她努力睜大眼睛看去,入目是一片化不開的猩紅,布蘭琪驚恐而蒼白的臉是她失去意識

  前看到的最後畫面。

  作者有話要說:

  懶得起名,就跟六十五章的標題一樣吧!

  第76章

  還沒來得及被發現的孩子就這麼莫名其妙摔沒了。人工流產和意外流產沒什麼區別,都是渾渾噩噩一陣

  痛經過,清醒過來什麼都不剩,完整的生命從此就缺失了無可彌補的一大部分。

  她醒來的時候沒發脾氣,也沒哭泣,安安靜靜待在病床上,好像是在認真聆聽醫生的吩咐和建議,細看

  才會發現那眼中滿是不在乎,閒不住的手指在不知不覺之中就摳壞了好幾個暗紅色的美甲。脫落的碎屑沾的

  醫院棉被到處都是。

  她只有在覺得緊張,覺得乏味,覺得煩悶的時候才會不由自主地搞出一些小動作,自以為別人發現不

  到,但其實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心細如髮的婦科醫生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把布蘭琪叫出去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

  「懷孕的姑娘心理都很脆弱,她還那樣年輕就流過了兩次產?她的家人呢?家人沒陪她過來嗎?」

  「她是從德國來的,在法國沒有家人」

  「我看她的戶籍來自東方,法國找不到家人就去德國找,德國找不到家人就回中國找,她的家人總不可

  能活在另外一個時空。就算現在都過不來,那把孩子的父親叫來總可以吧?法國最近可不打仗。」

  布蘭琪聽完便想著去聯繫一下兩位先生,病房內的白蓁蓁忽然高喊起了她的名字。

  「我不想住院!你也不准打電話!我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他們倆!你要是敢把他們叫來,我就解僱

  你!你明天不用來了!」

  白蓁蓁厭極了堆滿屍體的醫院,也厭極了滿身血腥味的他們。她知道自己生病了,甚至知道是從什麼時

  候開始的,她可是從精神病院裡出來的猛1!

  從流掉第一個孩子夜夜做噩夢的時候,白蓁蓁就察覺到了自己的精神狀況不太好,在抑鬱的邊緣來回試

  探。起先症狀還比較輕,僅僅是失眠,吃幾粒安眠藥就能好轉,她也沒在意,直接把問題歸集成了打胎帶來

  的副作用。

  後來沃爾納和弗朗茨一起去了東線,日日等不來消息的她又開始失眠。這回連安眠藥都不頂用了,她只

  能把注意力放在茶樓。拉一天二胡人會很累,手臂酸到抬都抬不起來,晚上自然而然就會產生出倦意。

  雖然還是不斷做噩夢 ……但是,能睡著就行。

  弗朗茨像個死人似的被人從前線抬回來,白天白蓁蓁要照顧他,三餐給他送飯,在他面前笑得像個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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